”
傅棠舟對于這種商務酒局,拿捏有度。喝,但不會喝多。
顧新橙仔細想了想,除了在林云飛酒吧那一晚,她并沒有見過傅棠舟喝得不省人事。
一圈酒敬下來,到了顧新橙這里。
周教授忙說:“我這是女學生,不喝酒。”
齊總說:“既然周教授發話,小顧,你自便。”
顧新橙松了口氣,還好齊總沒有為難她。
服務員上了一道糖醋排骨,這是顧新橙愛吃的菜。
雖然她坐在出菜口的位置,但是這菜輪不到她先動筷子。
服務員會把菜轉到主位,讓主賓先品嘗。傅棠舟夾了一筷子排骨放入碗中,繼續和齊總說話。
顧新橙是這場酒局的局外人,她沒有別的事兒,能做的只有埋頭吃菜。
她胃口不大,可這兩天她累壞了,也沒吃上什麼好東西,這會兒的確有點兒眼饞那道排骨。
她不敢動轉盤,人微權輕,擅自動轉盤是不禮貌的。
她端起湯盅喝了一小口湯,放下湯盅時,那道排骨已經轉到她面前了。
顧新橙下意識地往傅棠舟那里瞟了一眼,他的手指挨在轉盤邊緣,并沒有往她這里看。
他全程目不斜視地同齊總交談,她猜不出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看見一旁的黃總也在吃排骨,心想也許是別人轉的吧。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夾了一小塊排骨品嘗,蜜汁配芝麻,味道很不錯。
七點半左右,周教授接了個電話,似乎有事情找他。
他起身拿了外套,對齊總說:“突然有點兒急事,我得先走了。”
齊總驚訝:“周末晚上還有事兒?”
周教授嘆息:“有個重要的學術交流活動,我必須親自弄一下,不然要耽誤事兒了。
”
齊總見周教授忙,并不留人,他說:“那周教授慢走,下次有機會再請你。”
周教授笑了笑,跟大家道別。
顧新橙連忙站起來,說:“周教授,我跟您一起回去。”
周教授瞥了眼她的餐盤,分外體恤她,說:“你這天也累了,多吃點兒。我現在不回學校,等吃完飯讓傅總捎你一程。”
顧新橙自知這會兒要是跟周教授走,反而給他添麻煩,索性閉了嘴。
一旁的黃總也勸了一句:“小顧啊,你聽周教授的話留下,咱們這兒沒有壞人。”
顧新橙只得坐下。
周教授離開后,氛圍活躍了不少。
A大是教育部直屬大學,周教授是A大經管學院的副院長,級別不低。
更有傳言說,周教授以后還得往上提,甚至可能調到證監會之類的機構去做領導。
商場之上,沒幾個人敢得罪他。
周教授一走,這飯局里只剩下年輕一輩,大家自然長舒一口氣。
顧新橙隱約覺得,周教授似乎不是齊總邀請來的。他本人對這次的飯局,興致并不高。
大家開始相互敬酒。
黃總端了酒杯,敬賀總:“賀總,上次的合作很愉快,咱倆必須喝上一杯。”
賀總卻擺了擺手,說:“今晚我不能喝了。”
黃總問:“怎麼不喝?是不是不給我面子?”
賀總說:“今晚回家得交任務啊,喝多了不行。”
顧新橙聽不懂這話,交什麼任務?
可酒局上有人卻笑了,那種笑意,有點兒玩味,非常微妙。
黃總說:“賀總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一旁有人勸了一句:“黃總,算了算了。賀總妻管嚴,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顧新橙忽然臉紅。
原來交任務,指的是……
哎,人家夫妻嘛,定時交公糧也是應該的。
黃總打趣道:“這結了婚啊,就知道還是單身好啊。咱們這一桌,也就傅總最自在,愛交給誰就交給誰!”
這句恭維話說得眾人哄堂大笑,傅棠舟臉上卻沒有笑意。
他眼角的余光掃過顧新橙,她正低頭吃著金絲餅,看不清神情。
黃總敬完了一圈酒,目光落到顧新橙身上。
他又倒了一杯酒,說:“小顧啊,你吃了一晚上飯了,也喝一杯。”
顧新橙連忙搖頭,說:“我不喝。”
“你呀,現在還是個學生。”黃總說,“等以后上了社會,喝酒必不可少,現在不鍛煉鍛煉,指望什麼時候鍛煉啊?”
方才看在周教授的面子上,沒人敢讓她喝酒。
這會兒周教授走了,黃總就蠢蠢欲動了。
顧新橙猶豫著說:“我真不能喝……”
黃總說:“不喝白的,喝啤的,跟喝水一樣,沒事兒。你給我個面子,喝一口,一口就行!”
黃總說話倒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顧新橙哪里招架得住。
黃總招呼服務員:“給我們這兒上兩瓶啤酒。”
服務員問:“您想要什麼啤酒?”
黃總醉眼迷離地問顧新橙:“小顧,你喝什麼?青島啤酒還是嶗山啤酒啊?”
顧新橙只聽說過青島啤酒,從來沒聽說過嶗山啤酒,她喏喏地說一句:“青島啤酒。”
話音一落,全場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顧新橙心底一沉,她看了看四周,那些人臉上的笑意,和剛剛笑話賀總時一模一樣。
她想不通,她到底哪里說錯話了?
見顧新橙迷惑的樣子,場上唯一一個女老總說:“哎呀,黃總和你開玩笑,別往心里去。
”
她混久了圈子,顯然對酒桌上的葷話見怪不怪了。
這時,一道冷峻的男聲響起:“黃總,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