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刻意避著傅棠舟,而是于修告訴她,傅棠舟近期出差非常頻繁,常常不在北京。
于是她每個月整理兩份PPT報告,從微信上發給傅棠舟。
有一次晚上八點,她把報告發過去后,手機界面一直停留在聊天對話框。
她去浴室洗澡,回來之后發現傅棠舟那邊的狀態一直是“對方輸入中”,她以為他會給很多指導意見,便耐心地等。
等了十分鐘,他只發了一個“嗯”過來,沒有其他話。
前幾次,他一個字都沒跟她說,這次倒是有了進步。
顧新橙想起之前她去升冪資本找他當面匯報,他的大道理一串接一串,儼然她的人生導師。
這下……說他七天憋出六個字都是抬舉他。
到了第二天早晨七點,傅棠舟來了一條消息。
【傅棠舟:上次幸海的事情,怎麼說?】
顧新橙洗漱完畢才看到這條消息,他七點鐘就開始工作了?
【顧新橙:我們公司的技術部和幸海那邊聊過,正在出方案。】
傅棠舟又回了一個“嗯”,沒有再問她。
年前最后一次匯報工作的日子到了,傅棠舟人在北京,可是顧新橙過不去。
學院組織準畢業生開會,要求本人務必到場,否則會影響畢業。
顧新橙提前一天把材料交給季成然,托他過去給傅棠舟匯報工作。
“你那些報表我看不懂啊。”
“我寫給你,你照著說就行。傅總看得懂。”
第二天季成然親自去升冪資本跑了一趟。
進總裁辦公室時,他看到傅棠舟正襟危坐,雙手交疊著放在桌面上,頗有一種嚴陣以待的架勢。
他穿得挺正式,西服熨燙平整,襯衫袖口一塵不染,連領帶都打得一絲不茍。
在看到季成然的那一刻,他的神色有一秒微妙的波動。
季成然打了個招呼:“傅總,您好。”
傅棠舟微微頷首,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顧新橙呢?”
“學校要開會,她來不了,所以讓我過來。”
傅棠舟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季成然幾秒,然后“嗯”了一聲,說:“開始吧。”
整個匯報過程也就十分鐘左右,最近致成的業務愈發成熟,并不需要投資人憂心。
顧新橙的工作開展得不錯,漸漸摸到了門竅。
傅棠舟聽季成然匯報完畢,一個問題都沒多問,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季成然出門的時候,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一個十分鐘左右的簡短匯報,顧新橙有必要每次都親自跑一趟嗎?
她說這是投資方的要求,必須要滿足。
可是從他們公司到國貿地鐵來回兩個多小時,值得浪費那麼長時間來做一個簡短的匯報嗎?
季成然離開前,打算去趟洗手間。他找人問了路,剛走過一個拐角,手機震了一下,有人發消息。
他停在原地給人家回復,剛剛他問路的那個人似乎在和同事閑聊。
“剛剛那個男的是哪個公司的啊?”
“好像是致成科技的。”
“每次不都是那個女的過來嗎?長得還挺漂亮的。”
“我早就覺得奇怪了。他們公司也就拿了五百萬投資吧,還得親自來和傅總匯報工作?”
“傅總平時那麼忙,這個公司是不是特別有投資價值啊?”
“五百萬,還不至于吧。哎,我不知道,傅總的心思你上哪兒猜去?”
季成然聽到這些人的說法,發現他剛剛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連升冪資本內部的員工也認為沒必要親自和傅總匯報工作,所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季成然回完消息,往衛生間走。
他遇見于修,打了個招呼:“于秘書。”
于修平淡地叫了一聲“季總”,便和他擦肩而過,態度不冷也不熱。
季成然想起他和顧新橙第一次來升冪資本時,于修一眼就認出了顧新橙,還叫她“顧小姐”。
這個稱呼不像是在叫一個對手公司的實習生,更像是在表達一種尊重。顧新橙值得傅棠舟身邊的首席總秘這般畢恭畢敬嗎?
季成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有趣。
*
年前公司的另一件大事是籌辦年會,這是致成科技創立的第一年,能在AI行業站穩腳跟嶄露頭角,令人欣喜。
公司規模不大,年會在北京某酒店舉行,只有一天時間。前一天晚上聚餐、老板致辭、表演節目、員工抽獎,第二天白天自由活動,和其他公司的年會相比并無特殊之處。
聚餐時難免要喝酒慶祝,顧新橙只拿了飲料,季成然問:“你不和大家喝點兒嗎?”
她搖搖頭,說:“我不能喝。”
季成然:“上次幸海的許總跟我提起你,他說你酒量不錯。你這會兒謙虛什麼?”
顧新橙:“……”
她就喝過一次酒,還醉得不省人事,結果落了這麼個“美名”。
想到這兒,她的心忽然像是被電了一下。
許浩瀚和季成然提過她喝酒的事情,那有沒有提過傅棠舟替她擋酒的事情呢?
那天飯桌上的笑聲她記憶猶新,那種羞恥感像是再度上演,令她頭皮發麻。
她從來沒有和任何身邊人提過她和傅棠舟過去的關系,如果被知道了……別人會怎麼想呢?
顧新橙訕笑著說:“我上次喝完才知道自己不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