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幅的畫懸掛在展廳里,兩人頓足,仰頭觀看——這正是顧新橙看中的那一幅。
傅棠舟這位投資人在送禮這件事上倒是格外大方。
季成然:“回去掛到公司墻上?”
顧新橙:“這是送給公司的,當然掛在公司墻上了。”
季成然見她的反應挺正常,沒再多說,只是提醒了一句:“記得跟傅總道謝。”
這時,竇婕和一個女伴走了過來。
“這是你送來的畫?”女伴打趣道,“不知是誰買來博美人一笑啊?”
竇婕抿唇一笑,剛剛和傅棠舟的不愉快立刻被她拋到腦后——她很樂意享受同伴的吹捧。
顧新橙聞言,身子一僵。
呵,居然是她的畫。
季成然并不知曉顧新橙和竇婕之間的過節,出于禮儀他應當向原作者道一聲謝,表達贊美。
顧新橙沖她點頭微笑一下,算作是打過招呼,然后和季成然一同離開了。
竇婕得知這畫被贈給了致成科技,倏然間攥緊手指。
她回想起方才顧新橙和傅棠舟親昵的模樣,以傅棠舟的性格,他要是討厭顧新橙,怎麼會給她的公司送那麼貴重的禮物?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傅棠舟和顧新橙之間存在某種貓膩。
一想到傅棠舟拿她的畫去討好別的女人,她的面色頓時蒼白如紙。
女伴問:“你怎麼了?”
竇婕強作鎮定地說:“沒事,我們走吧。”
*
晚宴散場后,顧新橙一人乘坐地鐵回學校宿舍。
一路上,顧新橙的心態不像在人前那般淡定。
這禮物是送給公司的,除了有點兒貴重以外,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她不是傻子,傅棠舟一而再再而三同她示好,兩人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令她迷惘。
顧新橙在地鐵上編輯了一條微信,刪改好幾次,左思右想都不太滿意,索性決定明天再給傅棠舟道謝。
她將手機揣進包里,快步走出地鐵站,一對小情侶正在校園的路燈下卿卿我我。
又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夜色掩映下,白玉蘭羞答答地藏在綠葉之間,唯余一陣縹緲的清香。
顧新橙回到宿舍,卸了妝,去浴室洗澡。洗漱完畢,她拿毛巾擦掉頭發上的水,又用吹風機一縷縷地吹著頭發。
卷發打理起來是有點兒麻煩……她這麼想著,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手忙腳亂地放下吹風機,去摸手機,是傅棠舟打來的電話。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室友,決定出去接這個電話。
顧新橙悄悄掩上門,向走廊深處走去,“喂,傅總。”
電話那頭是傅棠舟熟悉的嗓音,“到宿舍了?”
顧新橙“嗯”了一聲。
“我也剛到家。”那頭有開鎖的提示音,這個聲音她很熟悉——他現在還住在銀泰中心。
“你們公司這個攝像頭不錯,”傅棠舟評價了一句,“裝在家門口,我往這兒一站,門自動就開了。”
顧新橙說:“這個功能是挺方便,很多用戶都夸過。”
“禮物收到了?”他指的是今晚送的那幅畫。
“收到了,”顧新橙說,“不過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們公司收受不起。”
傅棠舟悠悠說:“你應該了解我。”
當初林云飛的酒吧開張,他送了一架三角斯坦威,價格和這幅畫不相上下。
對他而言,出手百八十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這不代表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前女友的公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顧新橙走進宿舍的安全通道,這兒燈光幽暗,一個人影都無。
“謝謝傅總。”
“怎麼謝我?”
顧新橙一時之間沒了頭緒,她問:“您想怎麼謝?”
興許是今晚喝了紅酒,他的嗓音也變得醇厚起來:“你不知道?”
顧新橙靠著安全通道的門,仰頭看頭頂那顆昏昧的燈泡。
她想到竇婕今晚說的那些話,下意識地抗拒著他傳遞來的信號,她說:“以后我和公司全體員工會努力工作,回報您對我們公司的厚愛。”
她這話像是一堵厚實的墻,隔絕一切曖昧。
傅棠舟沉默幾秒,忽然說:“那個女人,叫竇婕?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別多想。”
顧新橙恍惚地想起兩三年前,他也是那麼對她說的。
別多想。
顧新橙一字一頓地說:“傅總,您沒有義務和我解釋這些。”
以前也許是她想多了,現在她根本懶得想。
他和竇婕是什麼關系,跟她沒有關系。
顧新橙拾級而上,那頭安靜了很久,她正打算看看手機信號是否通暢。
這時,傅棠舟開口說:“我只是想告訴你而已,沒別的意思。”
顧新橙:“……”
他這話說的真有意思,沒別的意思是什麼意思呢?
長久的岑寂之后,顧新橙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她說:“總之,謝謝您的賀禮。”
傅棠舟問:“你喜歡嗎?”
顧新橙的語氣很平靜:“喜歡。”
“你喜歡就好。”傅棠舟不再多言,他說完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顧新橙聽著忙音,倏然間心亂如麻。
不知不覺間,她順著安全通道的階梯走到樓層間的平臺處。
她推開窗戶,一陣清涼的晚風吹拂過她的發。
一輪皎皎的明月掛在蒼穹之上,她伸出手去。
月色,觸手可及。
*
升冪資本給致成科技追加了一千五百萬的投資額,這筆錢分三次入賬,每次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