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給她推薦了一個北京金融圈的微信群,專門發布各類招聘信息。
她最近物色了幾個不錯工作崗位,打算把簡歷投過去試一試。
這時,傅棠舟來了電話。
“回北京了?”
“嗯。”
“明天有事兒嗎?”
顧新橙喝了一小口茶,說:“我忙著找工作呢。”
“不差這兩天,”傅棠舟說,“明天帶你去什剎海。”
顧新橙放下茶杯,鄭重其事道:“傅棠舟,你現在不能這麼和我說話。”
傅棠舟問:“那該怎麼說?”
“你在追求我,應該先征求我的意見。”她托著腮,小勺輕輕攪拌茶水,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傅棠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語氣嚴肅了幾分:“顧小姐,我能否有榮幸邀請你明天去什剎海?”
顧新橙攪動勺子的速度慢了下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這樣可以嗎?不夠正式的話,我讓秘書給你送個請帖。”
“……可以了。”
去個什剎海愣是搞得像要去參加什麼高端國際會議一樣。
“去嗎?”
“我考慮考慮。”
“什麼時候考慮好?”
顧新橙快要被傅棠舟的奪命連環問逼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傅棠舟,追人不是這麼追的。”
“第一次,體諒一下。”
“……”
“我今晚再告訴你。”顧新橙掛了電話。
即使真要答應他,也得先晾一晾。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還得寸進尺了。
晚上睡覺前,傅棠舟又發微信來問。
【傅棠舟:明天去什剎海嗎?[可憐]】
這個表情包,加得非常有靈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兩個圓圓的小手,像極了一只搖尾乞憐的小狗。
她縮在被子里,指尖一遍又一遍地劃過手機屏幕,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顧新橙:去吧。
】
【傅棠舟:那我明天來接你,什剎海冷,你多穿點兒。】
第二天一早,顧新橙換了一件淺草色的羊絨大衣,裸色厚打底襪配小短裙。
她從衣櫥里翻找出一只毛線帽和一雙手套戴上,這就是她全部的過冬裝備了。
樓下停了一輛深藍色賓利,車窗降了下來。
傅棠舟在駕駛座上,手隨意地搭著方向盤,食指指腹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像是秒表計時一樣。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看她,日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一側打下陰影,眼角眉梢間帶了一抹稍縱即逝的溫情。
她穿得不多,長卷發被她剪短了一半,黑色發梢垂落肩膀,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傅棠舟抿了抿薄唇,說:“上樓加件衣服。”
顧新橙嘴角呵出奶白的氣,沖他伸出戴了手套的手,說:“我不冷啊。”
他一雙漆黑的眼眸靜靜地打量她片刻,這才說:“上車。”
她倏然間松了一口氣,還是這樣的傅棠舟讓她更習慣——越這麼想越覺得昨晚他發的那個表情包很詭異。
顧新橙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他將車窗升起,一道縫隙也不留,車內暖氣打到最大。
開車時,傅棠舟隨意地同她聊了兩句。
“找到合適的工作了嗎?”
“看了幾家,有個投行的機會還不錯。”
“投行工作比較辛苦。”
顧新橙笑笑,說:“工資高,當然辛苦了。”
在創業公司干了兩年,她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你手里致成的股份打算怎麼處理?”
“找個合適的機會脫手。”
致成目前還屬于上升期,今年應當會啟動B輪融資計劃,那是她最好的退出時機。
B輪再往后,路會很難走。
這一點她過年回家時已經和爸媽聊過了。對于她的選擇,爸媽并沒有苛責。
顧承望還安慰她:“換一份工作罷了,有本事到哪兒都吃飯。”
這一兩年她的成長他們都看在眼里,比起大富大貴,他們更希望女兒能過得順心如意。
不當管理之后,顧新橙的想法也不再激進。
冷靜下來思考一番,致成將來被大廠收購是最好的出路——如果季成然這麼想的話。
傅棠舟在什剎海附近找了個停車場。
這兒四周原有十座寺廟,故而得名“什剎海”。什剎海冰場是北京最有名的露天冰場之一。
顧新橙夏天來過這兒,那時候湖水碧波蕩漾,岸邊楊柳依依。
而現在,前海被凍成一個巨大的冰湖,宛若一面鏡子。柳樹光禿禿的枝條拂過白色石欄,兩岸低矮的古建筑鱗次櫛比,鮮紅的燈籠迎風招搖。
冰面上的游人你追我趕,喧鬧聲此起彼伏。
他們穿得一個比一個厚實,這麼一對比,顧新橙身上的衣服確實單薄了。
可她剛從暖氣充足的車上下來,并不覺得冷。
傅棠舟帶著她往冰場的方向走,顧新橙剛一踏上冰面,一陣寒意從腳底躥到心口,她打了個哆嗦。
他乜斜著眼,說:“這下覺得冷了?”
顧新橙想到剛剛他善意的提醒,有點抹不開面子,強撐著說:“我不冷,這兒還挺暖和的。”
傅棠舟忍著笑意,問她:“有多暖和?”
顧新橙見他又在逗她,胸中憤懣。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說:“跟被窩一樣暖和。”
幾個小孩牽著手從他倆身邊滑過,他開京腔打趣她:“喲,你被窩里那麼多人啊?”
顧新橙差點兒跳腳,她被窩里哪兒有人啊?
她看向傅棠舟,他忍俊不禁的模樣,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