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想,就知這意味著什麼。
月光好似一捧輕紗,從落地窗撒落進來,柔柔地照上淺色的木地板。
她仰頭看他,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瞧見他硬朗的下頜線,以及凸起的喉結。襯衫紐扣一絲不茍地扭到最上一顆,薄薄的衣料被拉扯出幾條褶皺,勾勒著肌肉的形狀。
今夜月色正好,他的半邊臉落在皎潔的月光之中,恍若神祇。
顧新橙竟看得有些癡迷了。她靠著他的前襟,聽見他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堅實而有力,散發著屬于成熟男人的荷爾蒙。
顧新橙斂下眼睫,強壓下小鹿一般怦怦亂跳的心臟,嘴角勾起一絲甜蜜的弧度。
明明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她的內心卻充滿了期待。
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能和這樣的男人春風一度,怎麼也不算虧。
她本以為他要抱她去臥室,誰知走到客廳沙發處,她就被放了下來。
她的后背碰上沙發,身體像一只活潑的小魚,彈了兩下,這才勉強坐穩。
她的手撐著皮沙發,搖了一下暈乎乎的腦袋,地板上有他倆朦朧的影子。
傅棠舟高大的身軀半跪在羊毛地毯上,這姿勢,竟莫名有點兒像求婚。
她瞬間清醒,應該……不至于吧?求婚什麼的,她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
她還沒想到嫁他那一步啊。
事實證明,她想的有點兒多,他也沒想到這一步。
這種時候,傅棠舟的話極少。他握住她膝蓋的手,隱隱用著力,手背上青筋爆出。
她甚至被他抓得有點兒疼,可見他溫柔之下藏著的兇悍。
這時,一束明亮的車燈劃過幽暗的室內,燈影迅速閃過。
剛剛司機開的那輛車正緩緩駛入蝙蝠洞一般的地下車庫。
為了緩和緊張的心情,顧新橙主動和傅棠舟聊了點兒別的,她問:“你是不是有一輛黑色法拉利?”
傅棠舟擰眉思索片刻,在腦中搜尋一番。他年輕時酷愛跑車,的確購置過這麼一輛,就停在地下車庫里。
“你怎麼知道?”
“上次碰巧看見了,”顧新橙說,“你下次開車得注意點兒。”
“注意什麼?”
“車速別太快,”她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襯衫衣領,“很危險的。”
傅棠舟眼底有清淺的笑意,“你見過?”
顧新橙點了一下頭,“上次安東尼帶我去加州一號兜風,你是不是也去了?你開得太快了。”
這還真讓顧新橙說著了,前一天他心情郁郁,第二天他便出門開車散散心。
北京的路況不適合跑車發揮,他沒在北京開過那麼快的車。
但是上了加州一號,絕美的景觀公路令他心情舒適不少,不知不覺速度就飚了上去。
不過,想到她居然還和其他男人去兜風,他心底一陣醋意翻涌。
“沒事兒,”傅棠舟抬起頭,啞著嗓音對她說,“我車技好。”
他的衣衫整整齊齊,沒有一絲凌亂。猩紅又靈活的舌頭,藏在他的薄唇之間,若隱若現。
顧新橙的手指沒入他利落的黑色短發,嘟噥著問了一句:“有多好?”
袋子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接著是金屬扣磕碰的聲音,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之后,她的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海鹽香氣。
他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帶你見識見識。”
……
第二天一早,顧新橙在大床上醒來。
晨光刺得她雙目暈眩,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纖細的手腕無力地垂在大床的邊緣。
垃圾桶里是昨夜的戰果,她一點兒都不懷疑他昨夜對她許下的承諾。
昨夜的記憶逐漸浮上心頭,她試著抬了一下腿,似有千鈞重。
這時候,她又想起了林云飛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男性過了三十歲,各方面能力都會下降。
現在,她只想說,微信上的文章果然都是謠言!
一夜過后,顧新橙現在進入了無欲無求的賢者時間,她有余力開始重新定位她和傅棠舟之間的關系。
普通朋友嗎?肯定不是了,哪有普通朋友像他們這樣相處的?
男朋友嗎?好像也不算啊,當初她陪他做這做那,他都沒肯明確給她一個身份。她現在哪能這麼容易就便宜了他?
她正凝神思索,傅棠舟的手臂一用力,她又滾到了他的懷里。
他幽幽地睜開眼,日光照過來,她甚至能在他眼底看清自己的臉。
她垂下眼睫,一時無言。
傅棠舟很自然地親了一下她,嗓音慵懶又悠然:“醒那麼早?看來昨晚不累。”
顧新橙生怕他又打什麼壞主意,連忙說:“我累,我累。”
傅棠舟驀然一笑,胸腔微微振動。他半靠著床頭,拿了一只松軟的靠墊放在腰后。
他拉開床頭的抽屜,里面躺著一盒煙。
他思忖半秒,把抽屜又推了回去——他現在不想抽煙,因為身邊有比煙草更讓人上癮的東西。
他將懷里的人摟緊了,顧新橙貼著他,腦子里亂糟糟的一片。
果然,沖動是魔鬼。
上一次,他泡到她,只用了不到兩個月。
這一次,變成了四個月,整整兩倍。她的進步還真是不小呢。
想到傅棠舟近來種種囂張的行為,她愈發覺得今天過后,她即將在兩人中間失去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