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爸。”傅棠舟放下茶杯。
顧新橙察言觀色,傅棠舟和父母的交流方式,和她不同。
他面對父母,更像是面對領導。
她的態度不得不更加恭敬。
接下來的談話,并不像顧新橙想象中那樣。
她以為她會被查戶口,可他的父母壓根不過問她的基本情況。
要是不經意地提起來,他們卻了如指掌——想必事先已經了解過了。
傅安華年已六旬,精神矍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似能洞察一切。
傅棠舟的眼睛,正是遺傳自傅安華。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傅安華問。
“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傅棠舟說。
“嗯,挺好。”傅安華語氣平淡,聽不出態度來。
“小顧有什麼要求嗎?”傅安華問顧新橙。
顧新橙不解地眨了一下眼,傅棠舟為她做了閱讀理解:“婚禮的要求。”
“我沒什麼要求。”顧新橙說。
就算有要求,也不能當著長輩的面提,況且她還沒想到這一步。
“有要求就和棠舟說,讓他去辦。”傅安華道。
“嗯。”顧新橙點頭。
整場對話,沒有閑扯家常,也沒有探聽隱私。
兩人即將成婚這件事,已是共識。
這趟拜訪的目的,只是過來讓他的父母見上一面。
顧新橙將精心挑選的禮物送上,沈毓清說了一句“費心了”,就讓傭人妥帖地收了起來。
他們對兒子尚且是不親不疏的態度,顧新橙也沒指望他的父母對她能有多熱情。
就像顧承望之前告訴她的一樣,將來過日子的是她和傅棠舟,她和他的父母只需保持禮貌友好的往來即可。
這也是顧新橙希望的,依她的性子,她不愿刻意去討好迎合他的父母。
萬一他們真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看待,她反倒渾身不自在。
現在這樣的距離,剛剛好。
中午,他們一塊兒吃了午飯。
下午,傅棠舟陪傅安華下棋,顧新橙陪沈毓清去院子里看花。
沈毓清用剪刀修著花枝,問:“養過花兒麼?”
顧新橙搖頭,說:“沒養過。”
“棠舟也不愛養花兒。”沈毓清挑了一支,插到瓶中。
顧新橙想到家里那株半米高的仙人掌,也不知當初他是用什麼心情養著的。
傅棠舟下完棋,來找顧新橙,“困不困?”
“還行,”顧新橙說,“我看阿姨也不困。”
沈毓清:“困了就去樓上休息,現成的房間。”
顧新橙意識到,傅棠舟讓她上樓休息是怕她太無聊,陪他休息總比陪沈毓清插花自在。
于是兩人上樓,進了側臥,傅棠舟將門反鎖上。
這間臥室陳設干凈,書架上有許多軍事、體育類書籍,墻上還掛了一個靶子。
傅棠舟坐到深藍色的床上,從床頭柜里拿了一支飛鏢,對準靶心,“嗖”地一聲,正中紅心。
這是……他以前住過的房間?
書架上還擺了一個相框,相框里的少年身著球衣,腳下踩一只足球。明媚的陽光下,他的笑容張揚又肆意。
眉眼之間,能看出傅棠舟的影子。
原來他也曾是干凈的少年。
他和她以往認識的同齡男孩,沒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已不再年少。
顧新橙的手指撫過照片上的少年,像是隔空在和他問好。
她心底生出一絲遺憾,她沒能見過他照片里的樣子。
“這是我剛上初中的時候,”傅棠舟勾了下唇,“那會兒你還在上幼兒園?”
顧新橙算了算,糾正說:“我已經上小學一年級了。”
“小屁孩兒。”他笑。
顧新橙不服氣,“你還不是跟小屁孩兒談戀愛。”
“不只是談戀愛,”傅棠舟抱著她躺到床上,“我還要娶小屁孩兒過門。”
兩人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顧新橙問:“你上初中的時候,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傅棠舟說:“沒有。”
她甩開他的手,心底莫名浮了些醋意,問:“她漂亮嗎?”
傅棠舟回想片刻,“忘了。”
顧新橙掐他的腰,“你剛剛還跟我說沒有!”
“新橙,”傅棠舟抱著她笑,“我那時候也沒想過我未來的老婆還在上小學一年級啊。”
“你怪我生得晚?”她佯作生氣。
“不晚,”傅棠舟說,“剛剛好。”
早一刻,晚一刻,或許他們都無緣相見。縱使相見,也難走到最后。
她在最好的年紀遇見了他,而兩人修成正果,卻是多年以后。
都說緣分天注定,可他們之間,除了緣分,還有許多人為的努力。
“你還好意思說我,”傅棠舟摟她的腰,“你還不是不學好,上學時候就和別的男孩兒談戀愛。”
“我那時候也沒想過我未來的老公是你這樣兒的啊……”顧新橙小聲說。
她十六七歲的時候,傅棠舟已經二十二三歲了。她不敢想象將來會發生這種荒唐的事情。
傅棠舟冷哼一聲。
“你吃醋了?”顧新橙問。
“是啊,吃醋了。”傅棠舟說。
“那怎麼辦?”顧新橙趴到他胸口上,腦袋蹭著他的脖子,“還要我哄啊?”
“要哄,”傅棠舟說,“哄不好,我得一直在醋缸里泡著了。”
“那你泡著吧。”顧新橙得意地笑。
傅棠舟翻身將她壓至身下,“昨晚沒收拾你,皮癢癢了?”
“哎呀,你干嘛?”顧新橙試圖推他,“你爸媽在外頭呢,不能做那種事……”
“他倆最希望我們做那種事兒,”傅棠舟慢條斯理地說,“剛剛我爸問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要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