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眸男人愕然啟唇,輕聲呢喃著:“怎會……”
同一時刻這所房間刻著鐵獸,描金雕花的烏金大門被打開,一隊鐵盔鋼甲的士兵肅然沖了進來,為首的士兵帶著恭敬甚至畏懼地朝紫發男人行了個禮,剩下的人則帶著兵器的鐵銹氣味直沖過來,似乎是一副要緝拿桑晚的架勢。
卻被紫眸男人冷聲呵停:“算了,先把她留下來,你們滾出去。”
一行人連忙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甚至都不敢多言半句,隨即便快步離開。
桑晚親眼見到這群士兵對紫眸男人這副恭順尊崇甚至到了畏懼的態度,她再遲鈍也發現了有多不對勁。
桑晚眨了眨眼,遽然發覺紫眸男人一直半躺在床上,上半身倚靠的姿勢一直沒有絲毫的變化,這尋常人這般長時間的擱置著雙腿,肯定都會覺得僵硬發酸。剛才他需要傳召屬下,甚至也沒挪動過姿勢,而是采用了搖鈴的方式。
芬里爾的聲音倏忽在她耳畔響起:“波蒂斯的領主自幼殘疾,性情喜怒無常,手段陰毒殘忍,上次那些人類俘虜被折磨的辦法都是他提出來的。”
一切都對得上。
原來這個紫眸男人,就是波蒂斯的領主,也是最高的管轄者。
桑晚下意識地后退幾步,目光忍不住游移到了紫眸男人的方向,男人半躺在松軟的鵝絨圓床之上,層層帷幕之后的輕紗半遮半掩地擋住了他的下肢,只能在重重輕紗的縫隙之中恍然看見一截瑩白如玉的小腿,柔弱無骨般地掩在他的長袍之下。
紫眸男人注意到桑晚的眼神,輕笑一聲,眼神卻是陰鷙冰冷的:“怎麼,我這個癱子的腿好看麼?”
桑晚的目光被那雙紫眸陰冷地抓住,無意中戳了別人的痛處,讓她有些窘迫和尷尬地搖了搖頭。
紫眸男人低嗤一聲:“剛才沒有處理了你這只小老鼠,不是我發善心,只不過是因為我覺得很有趣,還沒有玩夠。”
“我能感知到你的實力不過三階,明明實力如此低微,卻可以抵抗我的異能,這還是頭一次。”
他的異能?
桑晚立刻回憶起剛才和紫眸男人對視的那瞬間,頭皮傳來針扎一般的刺痛,原來是他在發動異能?
就在桑晚心頭正默默思索之時,房門再度被打開,只不過這次打開的力度重了很多,兩扇烏金大門被撞擊在墻上發出重重的響聲,遠沒有剛才士兵們開門時的小心翼翼,反而透著一股肆無忌憚的囂張。
“紫玨,聽說你這里出現了一只人類幼崽?”紅琮一臉笑意地走進來:“真是不巧,這只不聽話的人類幼崽是我的戰利品,粗心大意的侍人們竟然讓她溜進了你的房間,驚擾了你,我這就把她帶回去。”
他一邊雙眼含笑地說著,目光一邊若有似無地掃向了桑晚的方向。
窩在角落里的桑晚身軀一僵,只覺被紅琮掐過的脖頸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剛才那股窒息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讓她背脊一陣冰冷,額上沁出冷汗。
“原來是你的東西。”紫玨用一雙柔夷撐著下頜,波瀾不驚的眸光掃過角落里的幼崽:“我正覺得無趣,便讓這只小老鼠先陪我玩玩,之后還你便是。
”
這還是紫玨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
紅琮難掩驚訝,愕然地瞪著紫玨,沉默了幾秒沒有說話。
氣氛僵持了一瞬,紅琮的眼珠子轉動一番,緩緩開口道:“哥哥,不過是只骯臟卑賤的人類幼崽罷了,你覺得有趣,以后我可以給你捉很多只來玩,這只還是先還給我吧。”
紅琮已經很有沒有這麼親昵地叫過自己了,紫玨愣了愣,畢竟是他最寵溺的親弟弟,只能應允道:“好。”
眼看紅琮身子一轉,伸出大手就要過來抓自己,桑晚只覺背上的冷汗侵骨,下意識地就邁開短腿往紫玨的床邊跑去。
紅琮似是沒料到這只人類幼崽竟敢有膽子敢反抗,還沒反應過來便只見小團子像只耗子般飛速溜到了紫玨的身邊。
桑晚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紫玨喜怒無常,陰毒殘暴的名聲更加惡臭,但她心底的直覺卻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紅琮,其實更加的虛偽和不善。
桑晚雙手緊緊地揪著紫玨的衣袍不肯撒手,不顧一切地放聲叫嚷道:“我可以治你的腿,我可以的!”
房間有一瞬間的沉寂,紫玨雙眸一緊,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睛,紅琮卻是冷笑一聲打破了沉默:“胡說八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果真是卑劣狡詐的人類,這麼一個小孩也是滿口謊言,竟敢拿喬哥哥的雙腿說事,真是留不得了。”
眼見紫玨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桑晚連忙抬起自己掌心的幼苗,她伸出手臂,像是藕節般白皙渾圓的糯米般捏成的小臂有一道分外顯眼的擦痕,是她剛才摔倒之后還沒來得及醫治的傷痕。
只見掌中新綠浮動的幼苗碧光閃爍,那道擦痕便在須臾之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