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紫玨對自己沒有底線的放縱,所以這些年來紅琮肆意地貪污受賄,結黨營私,背地里不斷用晶核堆砌自己的境界,幾乎是剛到領主階級,他就迫不及待地謀反,想要殺了紫玨,自己坐上波蒂斯的領主。
兵變已經開始,窗外人聲喧鬧,釋放著異能的五彩芒光四射,到處都已經亂成一片。
紅琮的腳下頓時生了無數條尖刺叢生的藤蔓,張牙舞爪地朝紫玨襲來。
而紫玨難以置信地望著紅琮,他驚訝地張著嘴還什麼都沒能說出口,一條長著倒刺的藤蔓已經直接貫穿了他的肩膀。
藤蔓收回引起的巨大沖擊力,將坐在椅上的紫玨直接帶倒。
紫玨偏著頭,安靜地伏在冰涼的地面,像是死了一般。
直至腳踝的長發傾瀉,遮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個瑩白如玉的下頜。
肩膀血流如注,鐵銹味氣味彌漫在空中,血漬浸透了藕荷色絳紗長袍,紫玨無力的雙腿摩挲著冰涼的地面卻難以動彈,猶如擱淺在沙灘的人魚。
紅琮身后藤蔓亂舞,猶如無數條章魚足在水底肆意游走,他的臉色陰沉,眼底卻又帶了幾分難以預料的震驚。
他控制的藤蔓本來可以一擊穿過紫玨的心口,剛才竟然歪了方向,雖然差之毫厘,但這傷口卻變得不再致命。
感受著空氣中還未消失的異能波動,紅琮陰惻惻的目光看向了早已經被他忽視的人類幼崽:“……是你做的?”
桑晚不知何時已經躲在了椅背之后,在紅琮不懷好意的目光投過來之時她身軀一僵,手心里滿是冷汗。
紫玨之前喝下的酒被紅琮放了專門封印魔力的藥粉。
無法發動異能,雙腿殘廢的紫玨在紅琮眼里根本不足為懼,只待著他得了空順手就能解決。
而樓下戰斗的聲音還在持續,是紫玨那些負隅頑抗的心腹們,但也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
紅琮這些年暗地里運用威逼利誘的手段,招攬了不少得力的屬下,就連東區戰力強悍的芬里爾和琥珀也歸于了他的麾下。
那一日紅琮假借私下斗毆的名頭,讓治安維/穩處的人把芬里爾和琥珀帶來談話,本是許以重利想要招攬他們,卻被這兩個性格古怪的獨行俠委婉地回絕了。
紅琮當時便覺芬里爾懷揣的那只人類幼崽對他的意義不同,派出猞猁獸人在酒館鬧事,暗地里挑撥離間,招引來了八階的地頭蛇尾環和芬里爾一行人對上。
芬里爾和琥珀在意幼崽的模樣,果真印證了他的猜想。
紅琮施計調虎離山,讓芬里爾和琥珀不得不離開,再派人抓住了幼崽以此為要挾,竟然真的讓桀驁不馴的芬里爾和琥珀乖乖折服,肯放下傲骨助他成事。
有芬里爾和琥珀這等戰力,想必樓下的激斗很快就會結束。
而現在另一件事抓住了紅琮的全部注意力。
雖說他的領主晉階是靠著無數晶核和天材地寶硬生生地堆砌上來的,可差距一個境界的實力擺在這里,他怎麼可能會受到一個尚還是四階的低階異能者的影響?
紅琮令人膽寒發豎的目光望了過來,桑晚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桑晚嘴巴發苦地往后退了幾步,指尖緊緊地掐著掌心,根根手指被冷汗黏在一起。
她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會下意識地救了紫玨。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瞬間為什麼可以控制紅琮的藤蔓。
“你不應該是治愈系麼?照理說治愈系應當毫無戰力才對,可你竟然能夠操控我的藤蔓,還是以一個四階異能者的身份。”
紅琮慢悠悠地拖長了尾音,他意味深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索般喃喃自語。
“異能者雖然不像魔獸的腦袋里雖然沒有晶核,但感覺你的天賦很是不一般。若是我吃了你,應該可以變厲害吧……”
幾乎是在紅琮話音將落的瞬間,他身后的數根藤蔓齊發,迅電流光一般地向桑晚的方向刺來。
晉階的差距猶如巨大的天塹溝壑,桑晚的下意識想要抵抗和控制紅琮的藤蔓,但早有準備的紅琮渾身魔力傾瀉而出,根本不是四階的桑晚可以抵御的。
眼睜睜地看著躁狂的枝條亂舞,似乎要將她抽成碎片,桑晚的腦子空白了一瞬,余光里依稀可見一團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卻忽然側滑過來,桑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擁入一個柔軟馥郁的懷抱。
眼前之人的身體被看似柔軟實則無比堅韌的藤蔓洞穿,還帶著熱氣的血液噴到了桑晚的半邊臉上,她呆愣地眨了眨眼睛,只覺右眼的世界里變得一片血色。
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巨大的玻璃窗猶如蛛網般轟然碎裂,無數玻璃碎片四散,爬滿了整座墻的常春藤的藤條莖葉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瘋子一般怒氣沖沖地攀爬進來,無數條碧綠的根莖瞬間占領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