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回家,但某個寄生蟲也該滾蛋了。”芬里爾冷聲說道,伸手就要抱起幼崽。
琥珀虎耳炸毛,齜牙咧嘴低低地哈氣:“誰稀罕住在你那個狗窩,但幼崽是我的,我要帶著她走。”
兩個人眼底的怒火幾乎可以化為實質性的對決,芬里爾伸出手抓著桑晚的手臂想要把她從琥珀的懷里拖出來,琥珀則緊緊地箍著她的腰不肯撒手。
……又開始了。
桑晚被琥珀的手臂死死摟著,他褐色的手臂強健,肌線流暢,她的兩只藕節似嫩白的小手搭在上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桑晚只能無奈地出聲:“我餓了。”
兩個人這才陰沉著臉松開手,芬里爾深吸一口氣,冷著臉寒聲說:“先回去吧,羅納德做好了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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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大人,屬下們半點不敢松懈,已經將紅琮的黨羽清理得差不多了。”幾名獸人跪在地上,邀功似地開口。
但這幾名獸人的內心深處,終究還是害怕紫玨會遷怒和責怪他們
當時這幾名心腹已經認定被封印了異能,雙腿癱瘓的紫玨會淹死在河里,直接放棄了戰斗,被紅琮招降。
而紫玨在被紅琮的下屬追殺的時候,他們更是從來動過尋找紫玨下落的想法,幾名獸人飛快地交流了一個眼神,眼底滿是心虛和膽怯。
然而那容貌妖媚手段卻向來殘暴的領主大人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幾名屬下知道紫玨手段的陰狠殘暴,有幸逃得一劫,不敢再多言半句,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紫玨雙眸失神地望著虛空,從前他一定會將這幾名背叛過他的下屬抽筋扒皮,處以酷刑,但現在的他卻覺得渾身疲倦,懶得為此大動干戈。
畢竟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城主府里這些屬下不過是畏懼他的異能和等階,沒一個忠心耿耿的。連自己疼愛萬分的親弟弟都籌謀著要自己死,他又何必對這些外人有絲毫情緒的在意。
又是入夜,晚風吹動窗外墻生的枝藤,葉片簌簌生響,房間里沒有開燈,紫玨的狐尖垂下,他抱著自己蓬松的尾巴蜷縮在床角,妄圖可以汲取一點暖意,與寂寥的沉沉黑夜淪為一體。
他好像擁有一切,其實手心里什麼都沒有握住,甚至連想要一只幼崽的陪伴都被無情地拒絕。
或許是受了風寒的緣故,雙腿的肌肉又開始痙攣起來,鉆心的疼痛遍布下肢,烈火焚烤和萬蟲啃噬的痛癢如同蝕骨之蛆般趨附而來。
紫玨口中溢出難耐的低吟,自殘般地用尖利的爪子撓傷雙腿的肌膚,鮮血淋漓,他卻渾然不覺可怖,只是四肢癱軟地倒在床上,任絲綢般的長發遮蓋住眼睛。
他的思緒紛雜,往日里的那些舊事紛紛拂過心底,愛恨匆匆,無數回憶光影交織,扭曲的畫面和聲音交織著一閃而逝。
最后回憶卻定格在狹小的土洞中,小小一只的幼崽捧著面包遞給他的場景。
紫玨心頭泛起暖意,隨后是漫長的刺痛。
那兩只雜貓雜狗真的能照顧好嬌弱的幼崽嗎?紫玨的腦子變得渾渾噩噩的,一個念頭卻迷糊地升起。
有侍人聽到聲音推開門,紫玨雙腿遍布血痕的模樣忍不住讓他倒吸一口冷氣:“領主大人,屬下這就去給您請醫師。
”
“……醫師?”紫玨口中喃喃重復道,黛紫眸色搖曳,他緩緩抬頭望向窗外,眼底蕩開清碎的月光。
是的,他需要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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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納德摸著吃得抱抱的肚子,推開芬里爾家的大門,搖著狗尾巴跟在阿蜜莉雅的身后回家,阿蜜莉雅卻頓住了步伐,羅納德一時不慎撞在了她的身后,阿蜜莉雅卻反常地沒有罵他。
羅納德有些迷惑地抬起頭。
一頂華貴奢靡,懸掛著重重帷幕的轎輦在了芬里爾家門的院外,幾個身材魁梧的轎夫立在轎輦之下,沉默寡言地低垂著頭顱,這個畫面實在是有幾分詭異。
“誰這麼裝腔作勢啊?”羅納德嘟囔著,一邊往上前去大聲詢問:“你們要干什麼?”
一只素手掀開轎輦的輕紗,便只是這麼一雙手就生得極美,骨節勻稱,肌膚瑩白,皓腕凝霜雪。
與此同時察覺到異樣的芬里爾系著圍裙打開了門,他本來和琥珀正在洗碗,聽到了羅納德的大嗓門響起來,便警惕地開門察看情況。
與此同時幼崽一臉好奇,邁著小短腿蹬蹬瞪地跑過來,身后還跟著不小心摔碎了碗,擺著臭臉的琥珀。
芬里爾極其自然地擋在了幼崽身前,抬頭看去,正好看清了轎輦之內人的容貌。
他像是感了風寒,原本光艷逼人,昳麗妖媚的容貌透著虛弱的病態,此時此刻受了冷風,更是低低地咳嗽起來,雙頰暈染著猶如春半桃花一般的緋紅,他緊蹙眉毛,秀靨卻艷比花嬌,有幾分西子捧心的病態美。
他的紫眸緊緊地黏在幼崽的身上,目光炙熱,桑晚從芬里爾的身后探出半個身子來,遲疑地問道:“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