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的黏人程度到了甚至會給桑晚帶來困擾。
他就像是有什麼奇怪的雛鳥情節似的,像個才破殼還沒斷奶的寶寶,經常跟塊狗皮膏藥似的,如影隨形地黏在桑晚的屁股后面,一時半刻都不愿意和她分開。
桑晚目光悠悠地看向暗河深不見底的水面,不勝其煩地皺起眉頭。
據小翠和大黑多次探測,這暗河地下水道蜿蜒曲折,幽深得猶如沒有盡頭,并且水下波濤洶涌,暗流涌動布滿漩渦湍流。
就連擅長泅水的人下去都無比兇險,更何況根本不會游泳,甚至對水有陰影和畏懼感的桑晚?
可難道她真的要在這個鬼地方待一輩子嗎?
永遠被困在這個不見陽光的地方,永遠都不能再見到小芬,琥珀,紫玨,羅納德,阿蜜莉雅還有曾經給予她善意的秋箐……
不,她決不能一直待在這里。
桑晚迷惘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她要從明天就開始學游泳,就算學不會游泳,哪怕拼死也要下水闖闖運氣。
“嘶——”大黑吐出蛇信,嘶鳴聲打斷了桑晚的沉思,桑晚下意識地抬眸望去:“大黑,怎麼了?”
大黑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掌中竟然是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
這是之前被丟下萬蛇坑的人類隨身所攜帶的武器,這些人類早已被萬蛇啃噬得精光,只剩下累累白骨的尸骸,而被大黑無意中尋到的所殘留的物品之一。
“你給我一把小刀干嘛?”桑晚奇怪地問道。
大黑支支吾吾地發出含糊不清的嘶鳴,見桑晚不理解他的意思,只能無可奈何地躺下來,將自己的蛇尾巴在地上拱起一個弧度,一邊指向自己的尾巴,同時用手指了指匕首。
“你這是想干什麼?難道你的鱗片發癢,想要我用匕首給你剮鱗片嗎?”桑晚一臉懵逼:“可這不得疼死。”
“嘶……次……窩……”大黑費力地張嘴,含糊不清地努力說出幾個字。
次窩?
什麼次窩?
眼見桑晚還是一臉迷茫,大黑急得把匕首塞進桑晚的手里,然后把自己的蛇尾巴送到她的眼前,像是砧板上待宰殺的魚那般乖巧躺下:“……次……窩……窩的尾……”
大黑的意思是……吃他的尾巴?
桑晚被嚇了一跳,像是避開什麼洪水猛獸似的連連后退:“大黑,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可不能亂開玩笑的。”
大黑委屈地抿了抿唇,運用腰肢的力量吃力地抬起尾巴,蛇尾尖纏上桑晚的手腕。
明明是桑晚剛才自己說的,快被單一重復的食譜吃吐了,哪怕多一樣新菜式也好。
只要能讓她高興些,哪怕他被吃掉也是沒關系的。
大黑不依不饒地把尾巴送到桑晚的嘴邊,結結巴巴地說著含糊不清的字眼,一個一個含糊不清的字眼猶如豆子般往外艱難地往外蹦跶,好不容易才讓桑晚弄清楚了他的意思。
桑晚簡直被大黑神奇的腦回路搞得哭笑不得,連連擺手:“大黑,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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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桑晚致力于想要鉆研學習游泳卻根本不敢下水的時候,一個轉機卻猝不及防地闖入了她枯燥乏味的日子。
那天桑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回味著自己千奇百怪的夢境,眼皮隱隱掀開一條縫隙,光想讓她下意識地瞇起眼睛看向身側,而空落落的身邊不禁讓桑晚奇怪地揉了揉眼睛。
當看清楚身側的確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之后,桑晚的神智立即回籠,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她入睡之后,黏人的大黑一般都是盤踞起自己的尾巴蜷縮成一團,乖巧地守護在她的身邊,可這次她清醒之后,卻是頭次沒有見到大黑的身影。
桑晚心底不安,昏昏沉沉的腦子霎時被驚得清醒過來,她一骨碌地爬起來,探頭探望地探尋著大黑的蹤跡。
“大黑,你在哪里——”桑晚一邊叫著大黑的名字,一邊到處找尋。
她第一反應就是找到了重要水源的暗河邊,可大黑的影子卻仍然一無所蹤。
這種反常的跡象讓桑晚心底的不安點點滴滴地開始擴大,擔憂和忐忑猶如跗骨之蛆般將她重重淹沒。
桑晚在大黑的領地里悶頭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大黑的蹤跡,只能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類似于分界線的那條土縫坑槽。
在這里待了這麼久的時日,桑晚也逐漸摸清了這萬蛇坑的規律。
大黑的原型對于萬蛇來說就像是有天然的血脈壓制似的,那些毒蛇十分地懼怕和忌憚大黑,根本不敢逾越過這條縫隙分毫,哪怕再是眼饞桑晚這塊鮮肉,也不敢逾越雷界半步。
而大黑身為蛇類獸人,跟這些蛇類魔獸也沒什麼同類的感情,在他的眼里,這些蛇類魔獸只是他的食物。
大黑一般在自己的地界里獨來獨往地安靜待著,肚子餓了就游過去,隨機抽中幾個幸運觀眾,啃著自己心愛的辣條,還不忘高高興興地給桑晚打包。
而現在桑晚走到了那條無形的屏障邊,聽見腳步聲靠近,縫隙那邊的群蛇齊齊仰首,無聲而陰冷地注視著桑晚,桑晚忍不住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