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我才走開一會你就開始發瘋,那我以后若是不見了你該怎麼辦?”
桑晚的聲音無可奈何地傳來。
她雖然害怕大黑的原型,但始終還是牽掛著他的身體,忍不住又倒轉回來再看看他的情況。
瘋狂蠕動的巨蟒霎時安靜下來,委屈巴巴地趴在原地:“嗚……晚……晚……”
如果桑晚不見了,那他一定會一直找她的。
找到老,找到死。
第五十三章
火焰的璨芒躍動, 篝火的干柴噼里啪啦地濺出幾枚火星。
橘黃的暖光照亮了桑晚的側臉,她搓了搓凍僵的手,從燒紅的石板上遞給薊蒼一塊烤好的蛇肉,燙得桑晚連連呵氣。
薊蒼皺起眉毛, 一只手捏著鼻翼, 另一只手則用兩根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著肉塊, 一副很是嫌惡鄙夷的模樣。
“嫌棄就別吃。”
桑晚嚼著嘴里的蛇肉, 幾乎快要吃吐了這個單調重復的味道,她忍不住癟了癟嘴:“我還以為你來了能給我改善改善伙食呢, 結果你儲物囊里全是裝的些華而不實的金銀器具,珠寶首飾。”
薊蒼訕訕一笑:“咳,我可是皇子,平日里何曾缺衣少食,自然要注重外貌管理, 再說了,誰會閑得沒事往儲物囊里塞這些東西?”
“我的小翠就會。”
這個薊蒼的身份聽起來氣派,到了關鍵時刻倒還沒她的異能靠譜。
小翠和桑晚心意相通,自豪地抖擻著枝葉, 桑晚笑瞇瞇地擼它, 幼苗同樣親昵地回蹭她。
薊蒼嫌棄地用手拍了拍灰塵,才攏著翠綠的翅膀坐在另一側的半截枯木上, 他摸了摸下巴:“你手心里這株小苗怎麼這麼活潑, 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那般, 倒跟羽族圣殿里的那幾位治愈系不大相同。
”
“那他們的治愈系是怎樣的?”桑晚露出好奇的神情。
薊蒼凝神想了一會,思忖道:“他們的治愈系發動之時都是掌中一團白光, 而你治愈系的化身卻是一株綠植, 跟更像是木系異能。木系的表觀, 治愈系的內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似于雙系異能的情況。”
“是麼?”桑晚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這些年以來,太多的困惑都讓桑晚想不通,這些疑慮猶如重重交織的蛛網,看似留有縫隙卻密不透風地封鎖著真相。
她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重生一次,也想不通小翠為什麼會生有靈智,更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鮑里斯的攻擊里,卻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那枚發光的玉扣……
但饒是疑竇叢生,桑晚也只能把這些秘密憋在心里,饒是自己什麼都琢磨不出來也不會向旁人泄露半個字。
畢竟光自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這個秘密,聽起來就太驚世駭俗了,一旦走漏敗露半點風聲,定會給自己引來不少禍端。
而薊蒼也忍不住心底暗暗覺得新奇。
這個人類小姑娘,倒是蠻有意思的,不僅異能稀罕,明明這麼一個還沒他小腿高的蘿卜丁,也不曉得是有怎樣的魄力,竟然能收復蛇類獸人那樣的高手,讓這蛇人像是她的跟寵似的,平日里跟在這人類的屁股后面形影不離,更是只對人類幼崽言聽計從。
桑晚和薊蒼兩人神色各異地對視一眼,各有各有的小心思,抱著試探的心思,互相聊著閑話,想多打探些心思。
薊蒼先是問起了桑晚淪落至此的緣由,桑晚不愿詳談,只敷衍地答了幾句。
但薊蒼自己卻是個話簍子,打開了就再也輕易關不上。
他從自己的幼年成長一路談到了被皇兄陷害追殺的經歷,桑晚正托腮聽得起勁,卻有一聲聲不太利索的呼喚聲,在清寂空蕩的坑底遙遙那端,磕磕絆絆地響起。
“晚……晚……”
聽見大黑的聲音,桑晚下意識地起身,卻又滿臉糾結猶豫地頓住了步伐。
“你怎麼停住不往前走了?大黑閣下好像在找你呢。”薊蒼一臉疑惑地開口問道。
桑晚眸光閃爍,她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仿佛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似的。
前世今生,她最害怕的動物都是蛇,沒有之一。
哪怕大黑現今是她要好的朋友,可桑晚還是出于本能地恐懼和畏縮大黑那可怖的巨蟒原型。--------------弋?
“晚……晚……”含糊不清的嗚咽一直沒有停止,甚至隱隱帶了幾分哭腔。
這聲音就像是個被粗心丟在了幼兒園的小朋友,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小朋友都接回家了,自己卻被忘在了角落,一邊抽抽噎噎地啜泣著,一邊抹著眼淚悶頭找媽媽。
桑晚再也坐不住了,快步奔向聲音的源頭。
巨蟒處于蛻皮期,雙瞳的眼瞼處都生長了一層嚴實的白翳,曾經那猶如兩輪赪玉盤的赤色豎瞳,如今變成了黯淡的灰色。
蛻皮期本就讓大黑變得敏感焦躁,失明更是讓大黑心底慌急不安到了極致。
無法視物,身處于一片絕對靜滯的黑暗之中,也意味著他無法看到唯一可以讓他安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