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琳娜不禁奇道:“這麼急做什麼?”
桑晚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您還記得我之前告訴您的決定嗎?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艾琳娜原本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瞬即消失了,她忍不住失聲叫道:“你真的計劃著要去獸人那邊,你瘋了?!”
然而對上那雙無比堅定的黑眸,艾琳娜原本懶散的神情變得凜肅無比,端正地坐直了身子:“小晚,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異想天開了。”
艾琳娜放緩了語氣,諄諄善誘地相勸道。
“獸人和人類兩族的血海深仇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執意獨身前往獸人的領界,一旦不慎被任何獸人發現你人類的身份,你的處境岌岌可危,這麼去一遭說是九死一生也不夸張。”
艾琳娜見桑晚仍舊不吭聲,頓時沉了臉色,質問的口吻忍不住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你蟄伏隱忍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一朝得勢,將桑氏囊括在自己掌心里,你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天才,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而你現在難不成真的要直接拋棄了籌謀這麼多年的滔天富貴嗎?被嬌生慣養的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如今卻要流落到獸人的蠻荒之境,去顛簸去受苦?”
桑晚仍然不說話,艾琳娜知道桑晚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是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犟脾氣,再也抑制不住,怒氣沖沖地摔碎了眼前裝著紅酒的高腳杯,碎片散落一地。
“你非要作死,去找那些什麼臭獸人就去找吧!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獸人的蠻荒之境那麼荒涼遼闊,你就這麼確定可以找到他們?這麼確定他們還會記得你?這麼確定他們還會待你從前那般親熱?”
艾琳娜氣急敗壞地背過身去:“你今日敢出這個門,以后就別認我這個師父!”
桑晚垂眸不語,只是沉默地摸著自己手上的儲物囊。
儲物囊的外層包著一個繡著銀狼圖案的毛線保護套,是芬里爾給她織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毛線保護套早已陳舊臟污不堪,桑晚卻舍不得丟掉。
和所有人的分別都如此的倉促匆忙,甚至連一句分別的話都沒好好說出口,充滿著她不甘心的缺憾和遺恨。
她除了那些漸漸褪色,卻依舊固執地抱守不肯丟棄的回憶,幾乎沒有任何遺留的信物。
盡管艾琳娜對她很好,但艾琳娜如此地常識和喜歡她,起初只是看上了她的異能和潛力,她們之間的親密關系無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層利益和現實的外殼。
但大家不同。
遇到大家的時候,她還那麼弱小,但在經歷種種朝夕相處之后,可以得到他們不計成本的純粹的關愛。
“我知道出去這一趟很是兇險,但即便是兇多吉少也沒有關系。我很惜命,但我知道如果不去找他們,我才會一輩子后悔。”
桑晚蹲下身子,一邊用手撿破爛碎片,一邊輕聲說:“謝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支援和庇護。”
“你!”艾琳娜惱羞成怒地轉過頭,卻看見桑晚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劃了一道血口,盡管只是很小的一道傷痕,身為治愈系的桑晚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恢復,艾琳娜卻下意識關切地捏緊了桑晚的手:“你別撿了!我喊仆人進來收拾!”
對上桑晚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艾琳娜尷尬地冷哼一聲,氣鼓鼓地抱著手臂重新坐下。
畢竟她一輩子都沒有一兒半女,數百年來還是想有個子嗣的,而桑晚都叫她一聲師父了,怎麼都算是半個女兒了。
“算了,我也不能讓你這聲師父白叫,你走之后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幫你守著好不容易奪來的家產,可別死在外面了,不然這麼多年都白干了。”艾琳娜從鼻孔重重地噴出一口氣。
“多謝師父。”桑晚笑語盈盈地點頭,甩著艾琳娜的手臂,少有地撒嬌口吻。
“對了,你要去看看他嗎?我的確挺喜歡他的皮囊,但他還心心念念著自己是桑氏的家主,前幾天不聽話想要跑,被我打斷了雙腿,如今還被關在地牢下不了床。”艾琳娜神色淡淡地說道。
艾琳娜雖然喜好男色,但也是玩一個丟一個,對于不知好歹的男寵,向來不會有太多的耐心。
桑晚聞言怔了怔,但想起桑明旭之前是準備如何對待自己的,如果曾經她心軟幾分,或許就是她想要逃跑卻被巴塞洛繆打斷腿,關在不見天日的暗室里成為一個渾渾噩噩的生育機器了。
桑晚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看。”
艾琳娜也就不再多問,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拉動身側的搖鈴,很快有侍人進來收拾干凈,桑晚正想要繼續給艾琳娜治療暗傷,之前的男寵格納卻捂著流血的手臂,沒有通報,一臉哭哭啼啼地就擅自跑了進來。
“冕下,您可要為我做主啊!前幾天被買回府做粗活的獸人奴隸,他竟然敢咬我!”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