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爾想要觸碰她的手,又硬生生地收回去。
他垂下眼睛,艱澀地張開嘴頓了頓,輕聲道:“你看上去成長了很多,異能和境界也提升了不少。”
“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芬里爾猝不及防地見到這樣的桑晚,心底怎麼可能不滿腹疑慮。
他很想要知道她為什麼可以死而復生,當年她消失在光束中發生了什麼,這些年究竟又去了哪里,又是怎麼認識那兩只哈士奇幼崽的,剛才為何又掉進了獸潮……
太多太多的問題從他的胸腔里瘋狂涌動,卻無可奈何地堵在喉嚨里,可芬里爾掙扎憋了半天,他率先問出口的那一句卻是:“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由始至終芬里爾最關心的問題,是這些年他不在的時候,他的晚晚有沒有被人欺負。
第八十六章
還沒怎麼來得及和芬里爾好好敘舊, 桑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告訴芬里爾其他人的行蹤,在芬里爾派人出去成功接應他們之后,心里始終懸著一口氣的桑晚直到親眼見到大家平安無虞, 這才放下心來, 緩緩舒出一口氣。
“主人!”四月竟然下意識地使出了異能, 只見他殘影躍動, 飛撲進了桑晚的懷里,垂落的兔耳不住地搖晃著, 淚眼婆娑地哽咽道:“主人,四月好擔心你。”
桑晚剛安撫一般地拍了拍四月的肩膀,還想再柔聲安慰他幾句,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打了個冷戰,只突然覺得四周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桑晚下意識地抬起眸, 芬里爾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四月,微微揚起眉毛,唇齒繾綣地輕吐出一個詞,降落的尾音隱約帶了幾分嘲弄:“主人?”
芬里爾并沒有直接開口詢問, 只是不快地皺起眉毛, 言下之意仿佛就是在無聲地詢問四月這只陌生獸人是誰。
眼看芬里爾對四月的敵意如此強烈,桑晚忙不迭長話短說地給芬里爾解釋了一番自己和四月這些年的經歷。
談話間四月一直委屈地噙著眼淚縮在桑晚的懷里, 芬里爾眸色一沉, 看不出喜怒的模樣。
阿蜜莉雅緊張地握住桑晚的手:“小晚, 你沒出事就好,我聽說你為了救那只臭崽子甚至被卷入了獸潮, 如果你當真有個好歹……”
她頓了頓, 有些說不下去了, 身側的羅納德憨憨地露出一個傻笑,正要向桑晚道歉,卻被阿蜜莉雅泄恨撒氣一般地狠狠踩了一腳:“都是你的好兒女惹出來的禍端!”
羅納德嗷嗚一聲失聲痛叫起來:“那還不是你的親兒子和親女兒啊!”
“不是!”阿蜜莉雅氣急敗壞地恨恨道,一邊抱起懷里乖巧的小安哥拉貓幼崽,一邊怒氣沖沖地瞪了懨懨的父子三人:“你們三今晚就給跪著搓衣板不準進門!別想吃飯!不,一晚上不夠,都給我跪一個月!”
桑晚的目光略過這一對生龍活虎的歡喜冤家,目光忍不住擔憂地看向了那個黛紫色的身影。
紫玨依然是那副渾渾噩噩的模樣,抱著小熊玩偶游離在人群之外,雙眸空洞而死寂,沒有任何的焦距,仿佛除了懷里的這只小熊,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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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段時間桑晚的治療,紫玨臉上的疤痕已經淡化地幾近消失了,又差不多恢復了他往日的絕代風華,不過美則美矣,卻毫無魂靈,如同一尊雖然精致絕美,卻呆滯而麻木的人偶。
桑晚端來幾碟溫度適中,也比較清淡的膳食,先按照慣例一般給紫玨懷里的晚晚小熊裝模作樣喂了幾口,然后再用木勺舀好之后遞到紫玨的唇邊。
紫玨見小熊已經吃了東西,他的喉結輕輕滾動,很是乖巧柔順地咽下,甚至都不用桑晚相勸,沒過多久就把幾碟飯菜吃了接近一半。
紫玨雖然神志不清,但無論桑晚對他做什麼,紫玨的反應都很是乖順,所以照顧紫玨一向不會讓桑晚感到繁瑣麻煩。
四月興沖沖地端進來一個托盤,是已經準備好了的他和桑晚兩人份例的晚餐,當看見桑晚又在如此溫柔地照顧紫玨,四月不由得心頭有些泛酸。
畢竟自己這麼細致耐心地照顧主人,主人卻要屈尊降貴地去照顧這只瘋狐貍,連他待在主人身邊多年,都還沒有被主人這般溫柔地照料過呢。
但饒是四月心底再吃醋嫉妒,也只是不動聲色地并未表露出來。
四月見桑晚還在忙前忙后地照顧紫玨,雖然心底不情愿,但他心疼桑晚今天出生入死一場卻都還沒怎麼休息,也只能不甘不愿地開口。
“主人,剛出爐的飯菜還熱著呢,你今天如此勞累,先去吃兩口熱飯吧,紫玨這里我來就好。”
“那好,麻煩你了。”
畢竟今日不似尋常,桑晚今天九生一死地從獸潮里活下來,先不說為了使用異能身體的魔力幾近枯竭,便是那種心底的疲頓倦怠一時半刻也無法消解。
有了四月代班,桑晚頓時眉開眼笑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