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幾天我哥在幫我收拾族里的爛攤子,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偷偷去救秋箐姐,好不好?”桑晚忍不住歡呼,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般清耀的眸子搖曳著細碎的芒光。
芬里爾怔了怔,有一瞬間的失神。
芬里爾這些年來耽于修煉,其他雌性獸人的五官在他的眼睛里似乎總是模糊朦朧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桑晚的容貌卻如此地清晰,攜裹著炙烈與灼熱,篆刻進他冰涼蒼白的骨骸與魂靈,連死亡也無法消解。
“小芬?”桑晚見芬里爾呆怔著沒有說話,只好提高了音量,大聲喚道。
芬里爾回過神來,這才猛然察覺到自己竟然看桑晚看得呆住,他故作淡然,面無表情地轉過眼睛,實則耳后根卻燒得通紅。
向來冷峻凜肅的芬里爾,唇角忽然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清淺弧度,卻很快猶如水面的漣漪般轉瞬即逝。
但這一瞬卻被桑晚抬眼無意中捕獲到,猶如五里霧中的皓月,被掩在裊裊夜色之中,卻忽然從云霧中探出皎明的一角,晃花了桑晚的眼睛。
“好,不讓你哥知道,也別讓那群蠢貨知道。就我們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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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累不累?上次我們在布里德波特步行了兩天,我記得你腳都磨出水泡了。”四月的碧眸滿是擔憂,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主人,要不要我給你按摩按摩?”
“不、不用了。”幾道炙熱的視線惡狠狠地襲來,桑晚忍不住連連擺手。
琥珀低嗤一聲:“就你這兔子最會獻殷勤。”
四月一臉無辜狀地眨了眨眼睛:“提起布里德波特,那也比不得琥珀冕下差點誤傷主人的壯舉呢,要不是我拉著主人跳躍空間,說不定主人就死在您手里了。
”
“你!你還好意思提,要不是你這只死兔子搗亂,我當場就和晚晚相認了!”琥珀狠狠一噎,額上青筋直跳,活動著手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想要動手。
四月連忙兩步并做一步蹭到桑晚的身側,碧眸噙著水霧,一貫地弱小無助:“主人,琥珀冕下怎麼這麼兇啊。”
身側纏著桑晚的墨曜瞇起眼睛,猩紅的豎瞳不善地冷冷盯著四月,分叉的殷紅蛇信微微吞吐,像是在警告四月的靠近一般。
“紫玨,你還好嗎?還有奧奈蒂斯,我都說了你們不太方便趕路,不用堅持跟著我的……”桑晚一臉擔憂地看著杵著手杖的紫玨,還有委屈在一方水洼里稍作歇息的奧奈蒂斯。
“我真沒事,我感覺我的腿在乖崽的治療下已經快好了。”紫玨囅然而笑,唇角只是微微勾起弧度就光艷逼人,媚眼如絲。
奧奈蒂斯甩了甩魚尾巴,柔聲答道:“我很好。而且這些年我一直在練習走路的,不會拖你們的后腿。”
奧奈蒂斯話音剛落,他就將纖長柔軟的魚尾巴折疊成了一個“L”的形狀,利用著兩片分叉的魚鰭控制方向并以此摩擦著地面前行。
芬里爾則沒有怎麼說話,一路上他的臉色都很難看。
拜墨曜這個癡漢所賜,芬里爾根本就沒機會帶著桑晚兩人偷偷溜走。
芬里爾和桑晚本領準備在深夜的時候動身,卻還是被半夜不睡覺就愛守著桑晚的墨曜發覺了,最后甚至鬧大到讓其他的獸人都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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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的枯樹群已經被詭譎的黑影所沾染,深深生機的綠意盡褪,只殘余著被黑暗和腐朽所侵染的衰敗天地。
皆是背生雙翼的羽族們,眼帶絕望地盯著眼前已經盡數被黑潮所包裹的出路,無力地撲騰著翅膀,卻不敢靠近半分,否則一旦被黑影侵沾感染,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本有著可以翱翔天際的雙翅,卻被仿佛有著神智的黑潮計算著出逃之路,不斷地追截攔堵,所到之處都已經是被黑潮所占領的荒蕪之地,而身后還有著有妄圖吞噬他們性命的黑影在馬不停蹄的追擊。
“圣子殿下,這段時間我們的族人們已經死傷過半,連日逃亡更是精疲力盡,若是再找不到出路,我們豈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這里?”松回臉色發白地輕聲問道。
而作為羽族的主心骨,圣子汀白從容不迫地瞇起一金一銀的異瞳,比起慌亂的族人,汀白卻仿佛要鎮定理智許多。
他并不畏懼黑影。
這些年以來,他夜夜都被扭曲可怖的夢境所折磨,和那個一次次挽救他的存在早已經不在,對于汀白來說生亦無歡,死亦無苦。
很快追循著鮮活氣息的黑影而來,幾只渾身黑影纏繞著的鳥人撲騰著翅膀,搖搖欲墜地飛來,他們耷拉著腦袋,瞳孔無光,七竅流血的模樣十分可怖,已經早已被黑影侵蝕殆盡。
羽族的族人們很快變得慌亂起來,試圖慌不擇路地逃跑,一片混亂之中,一個綠色長發的女人卻被淪為犧牲品被無情地推了出去。
卓元收回還在顫抖的雙手,畢竟只有鮮活的生命才可以暫時抵擋黑影的追捕,他為了自己活下來,只能推出去身側的秋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