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稚水經他提醒,認真地打量黃胖男,果然發現相似特征,甚至隱隱聞到方才被雨勢掩蓋的辛辣姜味兒。
“神君真是見多識廣、博學多才。”黑瘦男溜須拍馬道。
“給你們一打岔,還跑掉了一個。”辛云茂瞥見不遠處泥地里的孔洞,漫不經心道,“讓胡臣瑞他們去追吧,本來就是他們的事兒。”
白須老者已不見蹤影,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像被土撥鼠挖掘出來的泥坑。
“神君說得對,本來就不是您的事兒,那我們也先走了……”
黑瘦男和黃胖男躡手躡腳地離開,然而他們沒走兩步,就被兩條妖鏈纏住,一路倒退著跌回原地。
辛云茂猛地伸手一拽,便將二妖拖回來,漠然道:“誰說你們能走了?”
黃胖男和黑瘦男遭鏈條封嘴桎梏,隨即就被丟到一邊,等待接受局里拷問。
楚稚水沒有胡局電話,她不知這類事該找誰,只能聯系洪熙鳴和金渝。洪熙鳴聽說茶園被妖怪襲擊大為驚異,一邊好言安撫楚稚水,一邊承諾火速聯絡觀察處和胡局,讓她千萬不要害怕,后續的事交由局里處理。
金渝更是相當自責,忙道:“今天該跟你一起去才對,我現在就趕過來……”
“沒事,現在都結束了,你專程跑一趟太累了。”楚稚水思及金渝白天還出去辦事,擔憂對方現在趕來是超負荷工作。
“不累不累,你在茶園等我,我很快就到了!”
辛云茂不悅地嘖一聲,很想說金渝跟來也沒用,他不信那條魚能一打三,最后還是強忍沒開口。
楚稚水經歷完洪處和金渝的噓寒問暖,她現在勉強安定一點,卻仍然心情恍惚、思緒混亂,還沒從剛才的驚險中徹底脫身,六神無主地站在茶園一側。
辛云茂見她無精打采,宛若被雨打蔫兒的花枝,嘀咕道:“你也就這會兒老實一點,平常說的話能把我氣死。”
楚稚水一愣:“妖怪也會死麼?”
“如果不是被打得魂飛魄散,一般化人就不會輕易死亡,要是像我一樣成功封神,那連被打散的機會都沒有。”辛云茂慢條斯理地解釋,他忽然想起什麼,又不滿地告誡,“但這不是你能氣我的理由!”
雖然辛云茂閃現來茶園,但他沒忘記雙方在冷戰。
“我哪里有氣你?”楚稚水小聲吐槽,又見他耿耿于懷,趕緊岔開話題,“你怎麼過來的?”
辛云茂聞言臉色稍暖,他用手一指她的外套口袋:“東西倒收得挺好,居然還隨身攜帶。”
楚稚水下意識地摸摸靠近心臟的上衣口袋,隔著布料觸碰到異物,她忽然想起什麼,將吊墜從中取出。青墨色的片狀吊墜,他上次給的奶茶回禮,當時被她放進外套兜內。
這件外套一直被她掛在辦公室,她外出天冷的時候就會穿一下。
“是這個?”楚稚水用指腹摩挲吊墜。
“嗯。”
楚稚水腦海中冒出離譜的猜想,問道:“你是從辦公室瞬移過來?”
他上回也是突然出現在菜畦,加上神奇的清潔法術,瞬移同樣不是沒可能。
“每次需要特定的媒介,也不是哪里都能去。”辛云茂蹙眉,興師問罪道,“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
“啊?”
“天天頂撞我時話那麼多,遇到麻煩卻不叫我名字。”他漆黑的眸子掠過一絲光,“如果開頭就叫我,我能更快趕過來。”
楚稚水被一句話打懵,她面露糾結,干巴巴道:“……我可以叫你麼?”
“為什麼不行?不是都答應過你?”
他的態度理所當然,一改冷戰時的別扭,倒讓她有點接不住。
楚稚水摸摸鼻尖,軟綿綿地應聲:“好的,謝謝,下次……”
她有點難以啟齒,總覺得哪里不對,自己本來就不常求助,一向都奉行獨立解決,偏偏妖氣又確實是她搞不定的。
辛云茂不察她局促,他愉快地接下去:“下次就該聰明點,直接叫我的名字。”
“……”
楚稚水認定自身還有后遺癥,她又開始心跳加快,心口燙得怦怦直跳,跟被妖襲擊時一樣。假如換個妖怪說這話,她沒準就客氣地應下,但辛云茂總將她攪得一團亂。他會為一點小事鬧脾氣,然而她真遇到危險,又千里迢迢地跑過來。
仔細想來,他們每次互動都亂七八糟,糾纏得像理不清的毛線團,不是他讓她無語,就是她讓他無語。
楚稚水垂下睫毛,她遮掩地輕咳:“雖然我很感謝你,但還是糾正一下。”
“糾正什麼?”辛云茂氣定神閑地插兜看她。
楚稚水抬眼道:“下級對上級才叫頂撞,上級對下級叫做指導,我指導你工作態度沒錯。”
辛云茂不怒反笑:“你是變著花樣以下犯上?”
楚稚水好聲好氣:“我們講講道理,當初說好工作時間,你承認我是你直屬領導吧。”
辛云茂憋悶:“……所以工作時間什麼時候結束?”
“反正今天還沒到。”楚稚水低頭看眼手機,想起正事又振作起來,“我去看看茶葉!”
她跟他閑聊一番,整個人變得輕松,開始有精神琢磨科室工作。
炒茶小屋內一片祥和,茶農們都在室內躲雨,并未察覺茶田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