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往常般驅車抵達局里,剛下車就看見草叢中的黑影,還有擺來擺去的靈活尾巴。
“咪咪?”
白爪黑貓從葉片中探頭,它用透亮的金眼睛望她。
楚稚水經常在早晨碰見黑貓,大多數時候都是遙遙喚它,偶爾投喂魚蝦能將其吸引過來,無奈黑貓叼著食物就走,基本上不讓她近身觸碰。
流浪貓都是機敏而野性難馴,楚稚水也沒有強行擼過貓,任由它頻繁蹭飯、來去自如。
她第一次還沒拿飯盒就看到黑貓,自然感到訝異,索性蹲下身子:“你在等我嗎?”
“喵。”
黑貓優雅地走過來,親昵地圍著她開蹭,還用調皮的尾巴圈住她手腕,一改平常吃完魚就跑的果斷。
楚稚水受寵若驚地摸摸貓頭,感受黑貓前所未有的熱情和體貼,撫摸它溫暖而柔軟的身軀。她蹲著擼貓,卻心生錯覺,它好似想安慰自己,專程在此處等待好久。
“不行,我得走了,要到點了……”
楚稚水瞟一眼時間,發現不能再沉湎,趕緊起身準備上班。
“喵——”
黑貓跟她告別完,閃身消失在草叢。
經濟開發科內,楚稚水進屋時不到八點,金渝還沒有露面,只有黑衣的辛云茂。她發現此妖偏好穿深色衣服,款式細節各有不同,但以墨色為主。
茶園遇襲后還有一事發生變化,那就是經開科的柏林墻倒塌,一人一妖結束冷戰,重新開始正常交流。
楚稚水一邊放包,一邊主動打招呼:“早上好。”
辛云茂剛要回話,他忽然眉間微皺,狐疑地掃視起她:“你剛見什麼人了?”
“我能見什麼人?”楚稚水茫然,“局里不就我一個人。
”
“不對。”辛云茂站起身來,他湊近她一點,視線來回逡巡,語氣極其肯定,“有味道。”
“什麼味道?”楚稚水見他疑神疑鬼,她索性拿起一縷秀發,放到鼻尖嗅一嗅,只有洗發液芬芳,“昨天淋雨后洗澡了……”
“不好聞。”
“……”
他毛病可真多,這種事還抱怨,居然挑剔別人的洗發水味兒。
“你怎麼連這都要管?”楚稚水吐槽,“天天黑衣半永久好意思說我?”
辛云茂忽略她的微辭,他伸手輕輕打一個響指,冷硬神情順勢舒展開:“現在好多了。”
楚稚水不知他做什麼,她并未感覺哪里有變化,發絲依舊沾著香氣,隨手將其撥到一邊:“莫名其妙。”
辛云茂正要坐回去,低頭卻被微光一晃。那是一條銀色細鏈,在她干凈的脖頸上幾不可見,只有陽光照射才讓其粼粼閃爍。
他伸出兩指輕輕一挑,沒有觸及她的肌膚,勾出熟悉的片狀吊墜,掛在銀鏈上光華流轉。
辛云茂一怔:“原來戴上了。”
吊墜被她的體溫浸染,暖意緩緩侵入他指腹。
楚稚水直接拽回吊墜,淡淡道:“注意一點,快八點了。”
按照雙方約定,工作時間她是科室領導,不能胡說八道、沒大沒小。
辛云茂不置可否,他沒有回歸座位,反而出去晃一圈,沒一分鐘又進來,改穿一襲淺色上衣。棉麻的質地,帶著點微青,不再是深色系,氣質溫和不少。
楚稚水滿臉發懵,又見他緩慢地經過自己,不由越發無語。
偶像包袱真重,別人來上班,他是來走秀。
她有一瞬間懷疑,辛云茂該不會光天化日在走廊換衣,但思及他打響指的神奇法術,應該不存在這種尷尬而滑稽的場面。
片刻后,金渝準時出現在辦公室,她跟楚稚水問好完,又說起處置的結果:“洪姐說昨天的妖怪已經被安排到茶園,如果你不太想跟它們接觸,以后就我多到那邊盯著。”
金渝對制茶一竅不通,以前常在局里辦手續,前往茶園的次數不多。
“沒事,我去就行。”楚稚水遲疑,“應該不會再有危險?”
“觀察處已經給他們戴上腳銬,肯定沒有問題了,你看見后就知道。”金渝歡聲道,“我待會兒跟你一起過去吧。”
楚稚水不太懂觀察處的流程,便答應金渝的提議,讓她幫忙說明一番。
茶園內,黃胖男和黑瘦男果然露面,他們身上不再有妖氣鏈條,取而代之是左腳的腳銬。玄鐵的質地,表面刻滿繁復而綺麗的神秘花紋,正中央有槐江觀察局的徽標,那是簡約的眼睛圖案,旁邊還略有裝飾。
楚稚水剛看見二妖還挺警惕,畢竟他們現在沒被捆著,誰知道會不會突然發難。然而,黃胖男和黑瘦男滿臉菜色、精疲力盡,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力,似乎一夜間憔悴很多。
“觀察處昨晚好像審訊他們挺久。”金渝道,“戴上腳銬后就被管制,需要聽從觀察處安排,洪處說限定是不能離開茶園,要是我們有其他需求,就給觀察處打個報告,也可以改動現有設置。”
“好智能。”楚稚水感慨,“那我怎麼給他們安排工作?”
“直接下命令就行,只要在名冊上面,就能調動戴腳銬的妖怪。”
楚稚水左右瞧瞧二妖:“他們有名字嗎?怎麼稱呼?”
“戴上腳銬應該就用編號吧。”金渝蹲下身觀察腳銬,她苦惱地抓耳撓腮,“我忘記編號寫在哪里了,不然你想怎麼稱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