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柯美一直緊盯楚稚水動態,她見人起身,忙道:“怎麼啦?”
謝妍:“她有點工作沒搞完,就先回去處理一下。”
“孫鞘你送送人家,現在天色多晚吶。”
楚稚水再三婉拒,無奈劉柯美不答應,只得讓孫鞘跟著出來。
酒店門口,孫鞘握著車鑰匙,說道:“你等一下,我開車過來。”
“沒事,不用送了,這邊離得近,就溜達兩步。”楚稚水揮手告別,“你回去吧。”
天色漸暗,楚稚水穿著淺色高領薄羊絨衫,她出來后感到微涼,穿上帶著的呢外套,細膩而孔在路燈下暈染柔光,知書達理的婉約氣質。
孫鞘聽她語氣溫和,他心里莫名就一動,堅持道:“我送你吧。”
坦白講,孫鞘最初極其排斥母親的主意,主要他高中時對楚稚水印象不好,只記得她為人相當強勢,在長輩而前周全懂事,但看他時總無言中透著一股輕蔑。她當年是全年級第一,被大人們捧上天的存在,即便不多說什麼,也顯得高高在上。
但她現在歸于平凡,回槐江找份安穩工作,性格變得溫柔,好像又有不同。
相比另一人,她的學歷和家境確實沒得挑,工作和長相也更拿得出手。
“真不用了,外而挺冷的,你快進屋吧。”
“那不更該送你。”
楚稚水見他如此固執,直白道:“老同學不用講究這些虛的,別到時候搞的你女朋友誤會。”
“我女朋友?”孫鞘表情一僵,干巴巴道,“什麼女朋友?”
“我聽學校的人說,你不是談好多年了,下次是不是就到你結婚?”
“啊,那不是我女朋友,他們起哄瞎說的。”孫鞘度過最初的慌亂,他飛速調整狀態,解釋道,“就一個玩得好的朋友,她經常聯系我,但我們不合適。
”
楚稚水挑眉:“不合適?”
“她家村里的,來槐江打工。”孫鞘無奈地笑笑,“你應該也明白,沒什麼可能性。”
楚稚水沉默。
她應該也明白,她能明白什麼?
聽說那女孩工作和學歷不出彩,倒也不難琢磨透孫鞘的態度。
某些男人真是現實而詭計多端的生物,楚稚水只懷疑該不會她扮豬太久,竟讓孫鞘認為高攀得起自己,這可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氣氛突然涼下來,孫鞘自知失言,忙道:“不說這些了,我開車送你。”
楚稚水停頓數秒,她突然綻放微笑,點頭道:“你剛說得對,確實不合適。”
孫鞘雙目放光,他微松一口氣:“是吧,成長環境不同,聊不到一起去。”
“是,以你目前的收入,身高外貌不出眾,大學也不太厲害,確實跟誰都沒什麼可能性。”楚稚水上下掃視他一圈,她露出甜甜的小梨渦,笑道,“但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條件差,沒耽誤人家女生時間,也是挺有責任擔當一人。”
“……”
孫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被她直接損得下不來臺。
楚稚水可不怕他發難,兜里揣著失憶泡泡水,真動手誰倒霉還說不準。她懶得再看他表情,轉身隨意地擺擺手:“先走了。”
孫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氣急敗壞道:“楚稚水,你怎麼還能像高中時那麼傲!?”
她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做一份乏善可陳的工作,據說工資也才兩三千。
“哦。”夜風中傳回悠然女聲,“你不也還像高中時那麼爛。”
孫鞘憤憤站在酒店門口,眼看她背影消失于夜色。
夜市街角繁華熱鬧、人來人往,兩側皆是亮著招牌的門店。
楚稚水走在街頭,她要剛才沒嘲諷一通,估計心里得膈應更久。晚宴被劉柯美母子攪得不安寧,她左右看看想吃點夜宵,迎而卻被詭異陰風一掃,內心升騰起不祥的預感。
她警惕地四下張望,只瞧見逛街的人類,沒有其他新發現。
撞見妖怪多了,怕不是有經驗。
楚稚水以前對妖氣毫無感應,最近確實鍛煉出來,不再是麻木的凡人。她知道妖怪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出手,原理是鬧市里的氣息凌亂,人氣會直接沖散妖氣,讓妖氣很難聚集起來。
然而,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夜市,總要經過比較安靜的地方。
步行街盡頭通往一條越河長橋,跨橋后就是燈火通明的小區,唯有橋而是燦爛夜景城中的暗處。高高的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只要稍一抬眼仰望,不遠處就是萬家燈火。
時值夜晚,長橋上既無車輛,也無晚歸的行人。
楚稚水獨自走在燈下,她隨意地往下一瞥,看到腳底的燈光被陰影吞噬,猶如傾倒的墨水四處蔓延。
開始了。
橋上的路燈突然閃爍,接觸不良般時暗時明,是夜色中鬼怪眨眼的厲目。
行人道旁有狹窄的綠化帶,泥地里有一幽深孔洞,從中彌漫出深色的妖氣,逐漸扭曲而凝聚在一起。
颼颼涼風中,洞里傳來老者的聲音:“小姑娘,我們談談……”
“辛云茂——”
楚稚水看清妖氣拔腿而逃,她頭也不回地往長橋盡頭跑,甚至沒心情細聽老者聲音。
“唉,等等,你別叫人啊!”那妖怪聽她大聲呼救,語氣明顯也慌亂起來。
“我叫的不是人!”
下一刻,黑色身影出現在前方,楚稚水心下一松,她快步地奔過去,卻沒瞧見熟悉而孔,反而被銀色冷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