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在跟五妹置什麼氣?”
林景淵心說你還有臉問,生氣地大吼道:“她都沒有送過我禮物!”
林非鹿:“?”
我那本《論語》是喂了狗?
她忍不住小聲反駁:“我有送的,我送了你《論語》,還有……”
話還沒說完,林景淵不可置信地打斷她:“《論語》也能叫禮物?!”
林傾:“…………”
林非鹿:“…………”
他又生氣又委屈:“就跟這只毛筆一樣,只會讓我頭疼難受!”
熊孩子鬧脾氣怎麼辦?
別人:打一頓就好了。
林非鹿:演一場就行。
她眼眸一眨,眼眶就紅了,眼淚掛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紅著鼻子哽咽著說:“景淵哥哥不喜歡,那就還給我吧。還有書里面的那朵海棠花,也一起還給我吧。”
林景淵:“!”
他頓時不敢鬧別扭了,手忙腳亂地去哄妹妹,“我……我不是不喜歡,我只是,哎呀!你別哭,四哥錯了,四哥不兇你了啊!”
林非鹿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問:“那你還生氣嗎?”
林景淵恨不得豎起手指發誓:“不生氣了不生氣了!《論語》也是極好的!”
林傾在一旁嘆為觀止。
林非鹿這才破涕為笑,三人便一道離開太學回宮去。
林傾身為太子,如今住在東宮,所有皇子中如今只有他有自己的封殿。三人倒是順路,林傾在路上考了幾句四弟的功課,發現他的確有長進,想到之前宮中傳言五公主監督四皇子讀書,不由得又對自己這個五妹高看了幾分。
他喜歡聰明人,和聰明人交往省心又省事。
這個年紀小小的五妹,倒是比他另外幾個姐妹聰慧多了。
三人正說說笑笑的,經過小斷橋時,架在冰湖上的亭臺里突然傳來爭執的聲音。
最近大雪封湖,這片夏季開滿蓮花的湖面也結了冰,枯萎的蓮枝立在冰面上,很有些禪意,是以后宮的妃嬪們也愛來這里賞景。
抬眼看去,挽著白紗簾的亭臺里約莫站了四五個女子,而她們面前則跪著兩個人。因都垂著頭,林非鹿第一眼看過去,還沒認出來是誰。只覺得有些眼熟,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可不就是她娘和青煙!
只聽那為首著粉衣的女子趾高氣揚道:“我叫你跪著,你便得跪著,跪到我滿意為止!”
青煙不住朝她磕頭:“我們主子無意沖撞菱美人,請美人恕罪吧。”
蕭嵐低聲阻止:“青煙。”
青煙這才停了動作,默默流淚。
粉衣女子身邊還有兩個妃嬪,都掩著嘴笑,眼里不無嘲弄。
菱美人往前走了兩步,在宮女的攙扶下半蹲下身子,把蕭嵐的手一把扯到眼前,邊打量邊問:“聽說你這雙手倒是很巧,給嫻妃娘娘做了不少漂亮衣服?”
說完,掰著蕭嵐的手指往下一使力,蕭嵐手指彎曲成可怕的弧度,疼得臉色發白,硬是沒吭一聲。
菱美人譏笑一聲,還要有動作,身后突然有個小身影橫沖直撞跑過來,一把推開了她。
菱美人半蹲著重心不穩,直接被推了個趔趄,要不是身邊宮女眼疾手快扶著,就要撞上一旁的石桌子了。
周圍人都是一聲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扶她,趁此期間,沖過來的林非鹿已經把蕭嵐拉起來了。
蕭嵐沒想到會被女兒撞見這場面,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今日氣悶,才讓青煙出來陪她走走,聽說這里的枯蓮很有禪意,她又是向佛之人,便往這里來了。
沒想到剛到亭臺就遇到位份比她高兩階的菱美人。上次梅園的事她淪為大家的笑柄,都知道她再無復寵可能,自然少不了人落井下石。
她想把女兒拉到身后去,但林非鹿卻擋在她身前紋絲不動,雖然個頭小,張開雙臂護著她時氣勢卻洶洶,小臉充滿憤怒瞪著對方。
菱美人大呼小叫地被扶起來,嗓音又尖又細:“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如此放肆!””
這話剛落,就聽見身后一聲厲斥:“本宮看你才放肆!”
眾人轉身一看,才瞧見是太子和四皇子,趕緊行禮。
林傾年齡雖然不大,但已有東宮風度,發起火來倒有幾分林帝的模樣:“見公主不拜,欺壓妃嬪擾亂后宮!母后平日的教導你們都當做耳旁風了嗎?!”
菱美人更是瑟瑟發抖,正想狡辯兩句,抬眼一看,四皇子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看樣子恨不得沖過來扒她的皮,嚇得趕緊低下頭去。
林傾厲聲道:“父皇為前朝政事忙碌,母后操勞后宮瑣事,身為妃嬪本該恪守宮紀維護安寧,你們卻還興風作浪,真當這宮中規矩是擺設嗎?”
幾名妃嬪紛紛求情:“請太子殿下恕罪!”
林傾冷哼一聲:“此事我定當回稟母后,由她發落!”
等幾人花容失色地離開,林非鹿才包著一筐眼淚轉身拉著蕭嵐的手輕輕呼了兩下,“母妃,你手沒事吧?疼嗎?”
林景淵也跑過來,看了兩眼,急道:“回去請太醫看看!”
蕭嵐笑著安撫她:“娘沒事,不疼。”又朝林景淵和林傾行禮,“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四皇子殿下。”
林傾略一點頭,算是受了她的禮,撤去方才的威嚴,又變回謙和有禮的模樣,對林非鹿道:“小五陪嵐貴人回去,叫太醫好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