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輝煌的國家如今交到這樣一個昏庸的國君手里,估計離亡國也不遠了。
林非鹿覺得小漂亮實在是有點慘。
不過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也沒用,畢竟人都來這了。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又看著他臉上的傷問:“剛才來給殿下問診的太醫是誰?”
宋驚瀾說了一個名字,林非鹿聽都沒聽過,又看了看屋內的金瘡藥,瓶口居然都長了一圈霉點,不知是放了多久的過期藥。
看來太醫院敷衍的態度跟對自己當初一樣。
她努力打了這麼久的副本,當然有所收獲,現在說話做事比當初有底氣多了,裝弱小裝可憐已經不是現階段唯一適用的技能,也該適時強硬一下。
囑咐了幾句小漂亮好好養傷,離開翠竹居后,便直奔太醫院而去。
太醫院也是一個跟后宮妃嬪不分家的地方,各宮妃嬪都有自己最為信任的太醫,互為一體。林非鹿暫時沒這方面的人脈,平時給她看病的都是嫻妃交代的陳太醫。
這地方倒是比其他宮殿清靜,當差的各司其職,太醫們不得傳召,便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研讀醫書。
她一直進到院子里才碰見人,忙朝她行禮道:“五公主怎麼過來了?可是需要傳召太醫?”
林非鹿點點頭,奶聲奶氣說:“我要找最擅長治療跌打損傷的太醫。”
官員便問:“公主可是受了傷?”
孰料小女孩氣鼓鼓道:“難道我沒有受傷就不可以找這樣的太醫嗎?”
小萌娃生氣也是可愛的,官員便笑道:“自然可以,公主稍等,下官這就為公主傳召。
”
說罷便進去了,沒多會兒就有個年輕太醫背著藥箱走出來,林非鹿看了他兩眼,覺得有點眼熟。想了想,這不是當初給自己治療風寒的那個太醫嗎?
難怪那時候嫻妃、大皇子、長公主接連派了太醫過來重新給她看病,原來太醫院果然很敷衍啊,居然派了個擅長治傷的太醫來給自己治風寒。
年輕太醫朝她行禮:“見過五公主,可是嵐貴人受了傷?”
林非鹿小大人似的:“你跟我來吧。”
說罷便轉身往前走去。
年輕太醫跟在她身后,走到路口時,小女孩突然偏頭問他:“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年輕太醫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下官孟扶疾,當不起公主這樣的稱呼。”
林非鹿莞爾一笑,風吹過劉海,碎發下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大哥哥你的名字真別致,救死扶傷,治療頑疾,你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大夫!”
孟扶疾道:“公主謬贊,下官不敢當。”
他抬眸看了看,發現這條路好像并不是前往明玥宮的路,正要開口詢問,卻又聽小女孩道:“大哥哥,我以前在醫書上看過一段話。”
孟扶疾下意識道:“什麼話?”
就聽她說:“凡為醫者,無論至于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余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并檢點吾身,不為種種墮落害人之敗行,尤不為□□之事。凡余所見所聞,無論有無業務之牽連,余以為不應泄露者,愿守口如瓶。倘余嚴守上述誓詞,愿神僅僅使余之生命及醫術,得無上光榮,茍違此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孟扶疾聽聞此話,頓時心神一震。
他孟家世代行醫,至他這一輩才終于有幸進入太醫院。孟父常將醫者父母心掛在嘴邊,對于他進宮其實并不贊成。
孟父說,君王身邊不缺醫術高超的大夫,倒是這天下蒼生多疾病,更需要他們,所以當初才會給他取名為扶疾。
可年輕人總是希望自己能一展宏圖的,進宮之后父親對自己似乎有些失望,父子倆的關系也不如從前親近。
孟扶疾年紀輕輕,自然比不上宮中資歷深厚的太醫,其實并不得重用,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選的這條路是不是真的錯了。
此刻突聽林非鹿一番話,方覺那正是身為醫者該有的本心,跟父親當初教導自己的理念不謀而合。
不知是哪位前輩,竟能有如此令人敬仰的觀念和覺悟。
孟扶疾忙問:“不知公主看的是哪本醫書?可否借下官一閱?”
林非鹿乖巧道:“我回去了找一找,若是能找到,便贈予大哥哥。”她眨了眨眼,歪著頭天真地問:“不過大哥哥,你們醫者,都像這本書中所說,會遵循這樣的誓言嗎?”
孟扶疾面對小女孩真誠又崇拜的眼神有些汗顏,不過還是誠實回答道:“下官比不上這位醫德高尚的前輩,但下官會將其視作榜樣,嚴律克己。”
小女孩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四周無人,悄悄朝他招了招手,小聲說:“大哥哥,你趴下來,我偷偷告訴你。”
孟扶疾對于她的萌態有些忍俊不禁,依言俯下身去。
小女孩便踮腳趴在他耳邊,用軟乎乎的小氣音悄悄說:“大哥哥,我剛才看見宋國的那位質子受了傷,他好可憐的,可是之前的太醫都沒有好好給他治傷,你可以幫幫他嗎?”
她說完,兩只小手合在一起,軟乎乎說:“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