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不僅回了信,還補上了請求接回質子的文件以及給大林的賠罪禮,這件事就算這麼揭過去了。
林非鹿聽聞之后,倒是暗自驚訝。
小漂亮在大林這麼多年,宋國那邊應該早就放棄了他,沒想到一回國,宋國居然愿意為他駁回林帝的問罪書,還找了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見小漂亮回國之后地位不減反增,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得知他平安無事,她也算放心了。
太子大婚之后,接連發生妃嬪自縊和質子出逃兩件事,不知從哪里就突然有流言傳出來,說是太子這場婚事不吉,沖撞了皇家氣運,恐怕今后還會有不順之事發生。
似乎是為了坐實這個傳言,之后宮中又發生了妃嬪流產和一名太監突然發瘋襲擊人的邪事。
流產的那名妃嬪懷有身孕才三個月,只是白日去逛了逛御花園,晚上回來就腹痛難耐,見紅流產了。
而那位太監更是怪異,先前還好好在宮中伺候著人,突然便狂叫一聲,猶夏目如被邪祟附身一般撲向旁邊的宮女,張口就朝她脖頸咬去。宮女活活被撕下一塊皮肉來,那太監也被侍衛拉開亂棍打死了。
宮中一時人人自危。
雖然皇后嚴令后宮不準議論此事,但流言卻越傳越兇,最后傳進林帝的耳中。他雖然什麼也沒說,卻將護國寺的高僧召進宮來做了一場大法事,又宣了欽天監的人重新卜算太子大婚之時的吉日是否有誤。
林非鹿當初一聽到這個流言就知道多半是阮貴妃搞的鬼,前兩件事雖是巧合,后兩件她怎麼想都覺得是人為。
但古人迷信,信奉兇吉,被有心人這麼故意散播,假的也成真的了。
這些年來嫡長兩派的爭斗,阮氏一族其實并未討到什麼實際好處,反而讓司相一派趁機壯大,如今還跟太子結親綁在了一根繩子上。從這場婚事上下手,動搖人心,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眼見皇后為這件事人都憔悴不少,太子與太子妃更是減少了露面時間,阮貴妃總算感覺出了口惡氣,交代進宮來明為請安實則帶信的阮氏內親:“回去告訴父親,江南水利的事一定要幫廷兒拿下來,辦成這件事,功績和民間聲望都會大增。”
林廷去年已經開始上朝議政,只是一直沒什麼功績,江南水利這件事林帝籌劃了很久,各派都想掌握在自己手上。
阮氏內親應了,又道:“以前江南水利的事都是劉尹平在負責,這次本想借他的聲勢和經驗,誰料會發生那樣的事。”
阮貴妃冷笑一聲:“梅氏真是個無用的東西,半點事都辦不成,死了也好。她父親那邊不必再理。”
兩人聊了會兒天,阮氏內親告退時又道:“開春之后,齊王殿下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相爺的意思是,武安侯的條件可以先應允下來。”
阮貴妃點點頭:“本宮心里有數。”
武安侯韋鴻瑯當年因為軍功和護駕有功封侯,掌京都巡防和十六衛,嫡子也在大理寺擔任要職,在軍中威望僅次于奚大將軍。但奚家常年駐守邊疆,鮮少回京,反到是武安侯在京中守備軍中更有話語權。
他人過中年得一女,名喚韋洛春,視作掌上明珠,阮貴妃便是看中了此女作為林廷的正妻。
但武安侯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阮家這是什麼意思,提了兩個要求。一是在太子徹底倒臺之前,他不會動用任何軍中勢力出手相助。二是在結親之后,林廷先寫一封和離書,一旦阮家出事,韋洛春必須立即摘出來,不受牽連。
這兩個要求把阮貴妃氣得不輕,所以遲遲沒有應下婚事。但如今滿朝上下再找不出比武安侯更合適的拉攏勢力,阮相既然如此說,阮貴妃也不好再拖著,打算過段時間就去跟林帝提及此事。
不過為了避免林帝猜疑,這件事不能直接提,而是要以兩個孩子情投意合郎情妾意作為鋪墊。
因此阮貴妃早就給林廷去了信,讓他務必參加下月舉辦的雪詩宴,屆時武安侯那邊會安排韋洛春與他“偶遇”。
林廷雖被封為齊王,但在京中素有“玉王”的美稱,可見其人如玉,冰壑玉壺,又因性情溫雅滿腹才情,一向被京中貴女愛慕。只要他愿意,打動一個韋洛春不是什麼難事。
雪詩宴是京中高門貴族近兩年來搞出來的風雅詩會,在每年冬天飄雪之際,賞雪煮酒作詩。上京之中幾乎所有少爺貴女都會參加,一來二去,就成了身份的象征,若誰沒有受邀,可見就是沒落了。
且每年都有佳作流出,倒是成了才子才女們名滿盛京的途徑,所以每年都有人想方設法混進詩會中。
林非鹿早些年也去過一次,她又不會作詩,就去看個熱鬧,吃點東西,欣賞欣賞帥哥美女,覺得也就那樣吧,后來也就沒興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