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沒禮貌的雍國皇子攔住去路,他也不惱,只風度翩翩笑著問:“三皇子,何事讓你動這麼大的怒?”
雍國皇子都氣死了:“你還好意思問?你們的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
容衍十分誠懇:“你也看到了,情況呢就是這麼個情況,什麼意思三皇子可自行領會。”
雍國皇子:“???”
來之前就聽聞中原人愛打啞謎,說話不直爽,尤其喜歡拐彎抹角,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狡猾的宋帝不等和自己簽訂盟約,便帶著兵馬前去打仗,擺明了是想獨占先機吞并大林,搶奪他們籌謀多年的勝利果實!雍國皇子哪里還敢再等,從國舅府離開便直接帶著隨行的人離開臨城,快馬加鞭趕回雍國,爭奪戰機。
幾日之后,宋驚瀾帶兵親征,抵達淮河南岸的消息傳回大林京中。
所有人都在此刻清晰地認識到,要打仗了。
林傾這段時間日日議政,半分不敢松懈,連覺都不敢睡熟了。
半夜突聽殿外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不等宮人來喊,他自己便瞬間驚醒了,猛地翻身坐起,沉聲問小跑進來的宮人:“可是宋軍出兵了?”
那宮人撲通一下跪在床前,吊著嗓子哭道:“太子殿下,陛下駕崩了。”
與其同時,宮中傳出七聲喪鐘。
用湯藥吊了這麼一段時間命的林帝終于在這個深夜去了。
林傾眼前一陣黑暈。
偏偏是這個時候。
盡管早有準備,可林帝的駕崩還是給本就人心惶惶的京中帶來了沉重的陰郁,已有不少人收拾包袱連夜逃京。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一旦雍國和宋國聯手進攻,大林的每一片土地都將布滿烽煙戰火。
翌日一早,百官披麻,林傾登基。
先皇的喪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任何人都沒時間悲痛。畢竟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宋雍兩國很快就要打過來了,當務之急,是如何調集全國兵力抵御兩國的進攻。
大林幾百年的基業能不能在林傾手中守住,就看這一仗了。
……
淮河以北,鎮國將軍奚洵率七萬兵馬扎營淮河岸,與一河之隔的十萬宋軍遙遙相望。兩軍對峙多日,誰也沒有異動。宋軍那頭因是宋帝親征,士氣高漲,每日士兵操練的喊聲直上云霄。
而林軍這邊,因先皇駕崩新帝繼位,又聽雍國整軍準備出征的消息,都知道即將面臨的是背水一戰,氣氛相當凝重。每個人都捏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這一日,嚴陣以待的林軍們突見對岸宋軍揚起了一面藍旗。
在這里,藍旗意味著談判。
傳令兵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正在帳中跟手下將士研究輿圖的奚洵。
“談判?”多年征戰沙場的中年男子面儀威嚴,聲音也透出常年練兵的暗啞厚重:“確定消息無誤?”
傳令兵道:“確實是藍旗無誤!”
周圍將士頓時面面相覷,奚洵身邊的副將沉吟道:“都這個時候了,他們搞談判,是想談什麼?”
奚洵略一沉思,當即大步朝外走去:“談一談就知道了。”
來到淮河岸邊時,卻見河中心已經停著一艘船。
船板上站著一名身穿玄甲身形高挑的男子,因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他的模樣,只看見他肩上的猩紅披風被河風吹得飛揚,笑吟吟的聲音穿過淮河岸:“奚將軍,久仰大名,今日孤有幸一見,名不虛傳。
”
竟是那宋帝!
隔著江水之聲,他的聲音卻無比清晰飄過河面傳進岸邊的林軍耳中,副將低聲道:“聽聞這宋帝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果然如此。”
奚洵沉沉看著河中心船上的身影,以及船后岸邊黑壓壓的宋軍,提足內力沉聲道:“宋帝有何指教,還請直言。”
宋驚瀾揚手朝后指了一下,笑問:“奚將軍可看到孤身后這十萬大軍?”
奚洵回道:“奚某還未至老眼昏花,尚有一戰之力!”
宋驚瀾悠悠道:“奚將軍誤會了,孤領這十萬人馬,不是來跟你打仗的。”他頓了頓,含笑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飄進岸邊大林每一個將士耳中:“孤是來提親的。”
奚洵一時之間以為自己真的老眼昏花聽錯了。
他轉頭看了眼周圍將士,大家果然都一副迷茫又震驚的神情,唯有跟在他身邊的奚行疆猛地瞪大了眼,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可置信。
淮河兩岸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寂靜。
奚洵好半天才重新提足內力,沉聲問:“宋帝所言何意?”
船板上的男子笑了下,遠遠朝他一拱手:“奚將軍,回去告訴你們陛下,孤只要永安公主。”
淮河兩岸的蘆葦被風卷起漫天的白色蘆花,飄飄灑灑落滿了水面。
奚洵還未做出反應,他身邊的奚行疆低吼了一句臟話,拔劍就沖了出去。
奚洵一愣,頓時喝道:“行疆!住手!”
奚行疆哪里會聽,身形一掠就要往河中心去,奚洵喝道:“攔住他!”
河岸幾名暗哨猛地飛身上前將奚行疆按住,見他還想掙扎,奚洵大步走過去,兩招奪過他手中劍,怒斥道:“胡鬧!”
奚行疆睚眥目裂,眼球瞪得血紅,吼道:“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