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相較于這種本心與所為相悖的角色,我更想演顧亭柔這種。
“……有意思,我第一次聽人這樣理解顧亭柔這個角色。
“——!”
蘇荷受驚,差點從躺椅上跳起來。
因為這話不是計安安說的,聲音來自身后。
“祁……樓?”
蘇荷轉頭,瞧了來人兩秒,不確定地張口。
說話的人就站在她身后,是個身著古裝的長袍公子扮相,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垂,笑意輕忽,顯得有點玩世不恭。
“你可以叫我凌霄。
“……”
蘇荷了然。
這人就是劇組里的男主角,扮演皇帝凌霄的圈內流量小生,祁樓。
祁樓近一年可謂圈內新貴,粉絲數量十分可觀,擁躉無數,如果不是本身選秀出道,沒什麼影視作品說話,那大概也輪不到林菡和他合作。
“祁先生有什麼事?”
“下一場就是我們的對手戲,我提前過來和你打個招呼,免得尷尬。
“祁先生有心了。
“……”
兩人閑聊幾句,祁樓便借口補妝離開。他的助理很快跟上來,湊到祁樓身旁。
“樓哥,你理那個小十八線干嘛?難不成你也相信他們說的?”
“說的什麼?”
“就昨天開機宴,組里不是有流言說,這個臨時插進來的小十八線認識天神商驍嗎?”
“噢。
“樓哥你可別信這些,怎麼可能呢——她要是真認識那位,那這劇組女主角的位置給她都算委屈她了,怎麼可能只撈了個小配角。
“嗯。
“……樓哥你敷衍我。
“……”
祁樓轉身,半垂著眼笑。
“不然,還想我陪你一起八卦?人家跟誰認識,和你有關系嗎?”
“我、我這不是好奇嘛。”小助理委屈地說:“雖然就是個小角色吧,但您也知道,一開始定的確實不是她啊。
她到底怎麼進來劇組的,我們都在好奇呢。
“制片人不是說過了,因為她和林菡相像。
“這倒是真的……不對不對,肯定沒那麼簡單。
“啪!”
“哎喲!疼!……樓哥,你打我干什麼啊?”
“打你欠打。
祁樓哼笑了聲,語氣吊兒郎當的,卻又發冷。
“沒風沒影的事情,還敢胡傳,你是長舌婦嗎?”
助理委屈地捂著腦袋,“我沒胡傳啊,大家都這麼說的……”
祁樓不滿地皺了皺眉,“以前我就告訴你,不要聽一個人說什麼,要看他怎麼做。
“那她也沒做啥啊。
祁樓笑:“至少這劇組里,我看她比林菡準備得認真多了。
小助理咕噥:“誰知道她是不是蓄意想勾引樓哥你,特意裝樣子呢。
祁樓氣極反笑。
小助理:“…………”
“而且,不說她角色理解獨到,很明顯對劇本下了苦功夫,單說她剛剛和我說話,你沒發現她語氣風格都已經開始入戲了?”
小助理沉默幾秒,大著膽子抬頭,并誠實地搖了搖。
祁樓又拍了他一劇本,故作嘆氣。
“朽木不可雕啊你。
“樓哥。
一個柔柔弱弱的女聲突然在兩人身后響起。
祁樓回頭一看,皺了下眉,又不動聲色地壓平。
“天氣開始悶熱了,這是我助理準備的去暑的綠豆水,樓哥你——”
“謝謝,我不渴。
說著,祁樓已經轉身,“下一場我的戲份,我先去準備。
祁樓和小助理前后走了。
留在原地的林菡僵著身,氣憤地看著祁樓離開的背影,幾秒后她轉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宮殿角落。
驍神和蘇荷是過去認識也就算了,連祁樓今天第一次見,似乎都對蘇荷格外關注……
林菡咬得嘴唇發白,不甘心地站了很久,她才捏緊手里的保溫杯,憤然離開。
“卡!!”
導演把劇本一摔,空氣里唾沫橫飛:
“說了幾遍了!少女懷春!要少女懷春的眼神!!你是顧亭柔——為了嫁給凌霄、膽敢冒欺君死罪頂妹妹功勞嫁進皇宮里的姐姐!你看凌霄的眼神怎麼能跟看木頭一樣呢??”
蘇荷從戲里脫身,皺眉道歉:“對不起。
“算了算了,也中午了,都去吃飯吧,下午繼續——顧亭柔!你自己再好好琢磨!”
“……”
祁樓猶豫了下,走到蘇荷面前,問道:“沒事吧?王導工作里脾氣比較急,罵人是常態,你別在意。
蘇荷說:“本來就是我的問題,不怪王導。抱歉,這個鏡頭一直不過,連累你也ng幾遍了。
祁樓笑:“我看這不能怪你,得怪我啊。
蘇荷一怔,不解地看他,“?”
祁樓玩笑道:“難道不是我賣相太差,讓你完全找不到少女懷春的感覺、所以入不了戲?”
蘇荷莞爾,“這怎麼能……”
話聲中間,她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祁樓肩膀,突然僵住。
連聲音,帶身影,甚至就連面上瀲滟的笑色,都一并定格了。
“我肩上是蹲了個猴兒嗎?”
祁樓有心玩笑,回頭,順著蘇荷的目光看過去。
視線便落到片場后方。
一個男人站在那兒,身穿一套黑色運動衣,戴著棒球帽。他身形修長挺拔,氣質又出眾,在來往的臨時演員間格外扎眼。
但那人面孔被一只黑色口罩全然擋住了,只隱約能看見一段脖頸露在外面。膚色冷白,在光下晃眼。
似乎是察覺兩人注視。
棒球帽檐被一只修長漂亮的手輕一拉抬,現了雙漆黑的眼。
祁樓回頭,“這人……”
話聲未竟,他看見面前女孩兒眼睛驀地亮了。
下一秒她便笑起來,開心不加掩飾也無法掩飾——明眸皓齒,f麗奪目,烏黑的瞳子像是云后亮起的星礫,叫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