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透過車窗的模糊的光, 蘇荷回頭,“您……”
“好”字沒出口,噎了回去。
那人卻好像沒看見蘇荷的反應,只抬頭對前面的司機道:“這輛車我來開,你去后面那輛吧。
司機一愣,從后視鏡目光微妙地看了看蘇荷和那個男人,便點頭。
“是,嚴總。
半分鐘后,車內只剩下蘇荷和換到駕駛座去的男人。
蘇荷磨了磨牙,“嚴奕,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若是讓方才那司機聽見蘇荷對這人的直呼其名,一定會大吃一驚——畢竟要親自開車的這位嚴總不是別人,正是邢天娛樂行政部的行政總監。
不過除此之外,嚴奕還有一重身份:邢天老總妻子的外甥,也就是蘇荷的表哥。盡管蘇荷母親過世很早,但蘇毅民一直對嚴奕頗為照顧。
嚴奕心虛地瞄了后視鏡一眼。
“公司那邊比較重視這個綜藝,我是代表監制方過來的。
“我兇嗎?”
蘇荷笑。
“前兩年公司抽我資源還雪藏我的那件事情里,不可能沒有你的功勞。
嚴奕更加心虛,摸了摸脖子。
“這不能怪我,我也是個打工仔,得聽上面的安排對不對?”
蘇荷眼神一晦。
“果然是我爸的意思。
“咳,姨父他是一片苦心……”
“那怎麼又肯放我出來了?”
“咦,你不知道麼?”嚴奕說:“商驍答應作陪,那吳頌必然是力保你進組。頌宇文化既是這節目的主策劃方又是他說了算,我們這邊想壓也壓不住。
“……”
蘇荷一怔,從趴在車座里補覺的姿勢坐起來。
她皺眉看向開車的嚴奕:“你說商驍?”
嚴奕從后視鏡打量了她一眼,笑了:“原來你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你以為這麼大一個節目組為什麼要點名找你?吳頌可不知道你和姨父的關系。
“……”
“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你,商驍怎麼可能紆尊降貴進一個綜藝節目?”
嚴奕一頓,促狹地笑。
“看來妹夫回國以后,你們感情發展不錯哦。
蘇荷:“…………”
蘇荷心煩意亂地窩回去,“你沒妹夫,你妹單身。
嚴奕:“別啊,這多好的機會?你當初不還為愛去做他最忠實的創站粉了嗎?早期為了支援他,你算算你從我這兒走了多少后門?”
蘇荷裝死,“那是過去式。半個多月前我已經正式脫粉了。
“可別這麼早,我這妹夫了不得,當初我是真沒想到,本以為最多是頂流的臉,結果現在已經是天神了,粉絲遍世界。
蘇荷睜開一只眼,懶洋洋地威脅他:“錄音了,這就發給我爸。
“別別別,當我沒說。
又行一段路。
車內沉默片刻,蘇荷突然開口問道:“嚴奕,你那路癡的毛病好了麼。
“當然好了啊。
“那剛剛還跟在我們后面的保姆車怎麼沒了?”
“咦?”嚴奕看了一眼后視鏡,“沒跟上來?”
“……”
“你等等,我看下地圖。
嚴奕側過頭去,看了看節目組專門為嘉賓安排的無聲導航地圖,端詳兩秒。
“臥槽,跑錯路了。
蘇荷:“…………”
她早就該想到的。
托嚴奕的福,蘇荷在j市高速上多繞了十公里,是六位嘉賓里最后一個到目的地的。
被迫當著眾人的面從嚴奕的車上下來,頂著那些詭異的目光,蘇荷手刃嚴奕的心都有。
只是顧忌表面上的總監與藝人的關系,她只能忍了。
蘇荷對j市毫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面前這片被林子圍繞的空地是什麼地方。只見著前后停了一排的幾輛車內,包括她在內的六位嘉賓陸續下車。
蘇荷掃了一眼。
六位嘉賓形單影只,還真沒一個帶了助理。
嚴奕此時也下了車,站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好了,妹妹,我就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你們就在空地集合,待會兒有人帶你們去……住處。
蘇荷皺著眉打量了一圈。
“這荒郊野嶺的,能有什麼住處……難不成野地露營?”
嚴奕聞言轉過頭,故作神秘地沖蘇荷笑了笑。
“可比那精彩多了。
蘇荷:“…………”
這混蛋表哥七歲那年說要帶她看好東西,然后抱了只狗還讓那狗尿了她一褲腿的時候,也是這麼個表情。
所以一定有詐。
可惜不等蘇荷向嚴奕套點內幕消息,熟悉的黑西服墨鏡大漢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面無表情地板著臉,手臂一抬。
“蘇小姐,請跟我來。
這胳膊,近距離看還是比她大腿都粗。
蘇荷:“……”
這節目組絕對是在搞人身威脅。
六位嘉賓就這樣被帶到空地中央。
碰面之后,除了蘇荷外,其余四人不約而同地向商驍問好。
“商前輩,我叫柯瑜,是您的粉絲!我出道前就一直最喜歡您的歌曲,仰慕您真的很久了!”
蘇荷眼角跳了跳。
這措辭有點耳熟,半個多前她好像剛給某人背過一遍……
蘇荷一抬眼,恰巧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
只是里面此時卻蘊著什麼與過去不一樣的情緒,像是帶著某種思慮和審度,清冷又認真地看著她,莫名叫蘇荷背后發涼。
“商前輩您好,我是夏詩意。
站在蘇荷身旁,穿著條淑女長裙的夏詩意也開口了。
夏詩意今年二十三,與蘇荷同歲,只是單看外表像個十八|九的女孩兒,溫柔不失鮮活,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