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一并結束掉的還有蘇荷今晚本以為會悠閑自在的宅生活。
王青巒發來的宴會地址,是a市一家小有名氣的社交類私人會所。
顯然《呈鳳》劇組的所謂殺青宴,不止是坐下來吃個飯那樣簡單了。
蘇荷想了想,赤足跳下床,跑去臥室的衣柜前翻了一通。
平日她最喜歡一切穿起來舒適可體的衣物,再加上這三年脫離蘇家默默無聞,基本從未有什麼正式場合需要用到的晚禮服,所以翻到最后,也只剩下年初商嫻送給她的那條墨綠色的魚尾長裙適合。
蘇荷遲疑了下,便將長裙從防塵袋里取出來,換上身后在長鏡前轉了半圈。
光下,綢緞質地給裙身釉上一層緩緩流轉的暗華,得體的剪裁勾襯得女孩兒腰肢纖細,盈盈可握。而墨綠色的裙身之外,裸|露的鎖骨玉頸更顯白皙,垂在身后的小臂也如雪如玉骨肉勻停。
“頭發是沒時間做了,不過好像還缺點什麼。
蘇荷上了淡妝,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直到目光掃過空落落的鎖骨與手腕,她恍然大悟。
——
沒有點睛用的珠寶首飾啊。
蘇荷起身,走到衣柜旁邊的玻璃展列柜里,然后犯起了難。
在蘇家時,她便素來不喜歡那些華麗又累贅的飾品,所以當初離開時身上一件未帶。
蘇荷愁了幾秒,余光不經意掃過鏡子里的墨綠長裙。
須臾后,她眼睛一亮,轉身去衣柜里翻出來幾卷飾帶——商嫻定制這套長裙后專程送來了幾卷,粗細剪裁皆有。
蘇荷從里面挑了一條與禮裙同色的,在頸上隨意繞了一圈,扎起個精致小巧的玫瑰花結。
結下還在白皙的鎖骨單側垂了長短不一的兩段剪刀尾。
跟著蘇荷垂首,指尖在抽屜里點了點,選出一塊半透明綴著點碎鉆的細紗,在纖細的左手腕上隨意一系。
“搞定。
蘇荷看了眼手機,見約上的高檔商務車已經到樓下候命了,她沒再耽擱,拎著長裙裙角,又隨手從衣柜下取了雙銀面高跟鞋和一只禮袋,便快速跑到玄關。
女孩兒蹦跳著踩上輕巧漂亮的小跑鞋,拿起手包出門去了。
從門廊下車進了會所,到前臺時蘇荷才依依不舍地換下了自己的小跑鞋,換上那鞋跟細得能戳死人的銀面高跟,然后把小跑鞋裝進禮袋里。
“煩請幫我存一下,宴會結束后我來取。
她把禮袋遞給前臺。
前臺的小姑娘和旁邊的侍者看得目瞪口呆。
蘇荷時間不充裕,見對方呆滯接過,微笑道了聲謝,便拎著裙角往直梯間走。
許久沒穿這樣的鞋子,一轉身還險些崴了腳,蘇荷頭疼地在心底嘆氣——當初在蘇家,她從不肯參加那些名流豪門的宴會,絕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討厭這樣折磨人的衣裙和鞋子。
不過幾分鐘后,她總算有驚無險地進了《呈鳳》劇組包下的晚宴廳。
晚宴廳比她想象中的規格稍小,赴宴的人也不多,除了劇組的幾位主演以及制片人和導演等重要角外,生面孔倒是有限。
蘇荷一進正門,最先捉走她眼球的不是別人,正是林菡。
林菡一身紅色長裙,在眾人間堪稱扎眼,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坐的是女主演的位置。
除了衣裙外,她妝容艷麗,發型也做得十分隆重,手腕鎖骨上佩著的更是各大奢侈品專柜的限量新款,好不奪目——只可惜五官到底偏于平淡,氣質也撐不起來,這樣過于造作的衣飾反而曝露了她的短板。
而站在她身旁,陪她與幾位面生的投資人言談的,便是一身得體西裝的祁樓。
祁樓與林菡幾乎是同時看到了進到廳內的蘇荷,兩人神情有了不相同的微妙變化。
隔著小半個宴廳,蘇荷見兩人一同盯著自己,出于禮貌還是微微頷首,算打過招呼。
她剛準備移開目光,就見祁樓歉意地和對面的兩三人說了什麼,然后拿著香檳杯面帶笑容地穩步走過來。
蘇荷一怔,心里暗自叫苦——
只求這殺青宴上沒混進來什麼不懂分寸的狗仔,萬一再拍了照片傳了謠言,就真足夠她去邢天找郭如負荊請罪了。
思量間,祁樓已到眼前。
蘇荷到底是沒有裝未看見轉頭離開的臉皮,只得一笑。
“樓哥,晚上好。
祁樓站在近處,并未急著開口,目光適度掠過蘇荷的衣著淡妝,隨后才笑了。他略一舉杯。
“得見美人,我得先陪一杯。
說完,祁樓抬了抬手腕,還真把杯里香檳喝盡了。
蘇荷怔過,莞爾,“我才剛到,你就拿我開玩笑?”
“這可不是玩笑。
祁樓目光一掃,落在蘇荷頸間那只綠色綢帶扎起的玫瑰花結上。
祁樓眼神微動,明顯還想說點什麼,只可惜話未出口,他身后插|進來個笑意微冷的女聲:
“樓哥這樣說,我可傷心壞了。
“……”祁樓表情不虞,最后還是壓了回去。
他笑著轉身,開口的林菡已經走到兩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