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最上,一絲不茍地系著的那顆金屬質地的扣子承不住地崩落,滾到了光可鑒人的雪白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衣領斜開,冷白膚色,線條凌厲的鎖骨全露了出來。
臉頰酡紅的蘇荷眼神更呆了。
方才喊話的勇氣早就和那顆扣子一起滾得無影無蹤。
那人不言不笑,眼神深沉。
但他只望著她。
“還討厭什麼。
蘇荷慢吞吞地眨了下眼。
“討厭……好多好多好多人都喜歡你,還夸你的痣。
不待商驍反應,她一點點俯近,湊過腦袋去,認認真真地盯著男人頸上那顆淡色的小痣,眼神又兇又委屈地進行“攻擊”:
“哪里性、性感了……一點都不、不好看……”
一邊用越來越低的聲音咕噥著,女孩兒一邊慢慢低頭,被酒精灼得發燙的呼吸貼近商驍的頸,直到……
溫軟的唇吻在了男人的頸上。
商驍身影驀地一僵。
而尚不及他反應,女孩兒便露了兇——吻變成了一道疼,低而緩地淌進四肢百骸里。
商驍微垂下眼,笑而無奈。
他沒有試圖掙脫,只伸手輕撫了下女孩兒的發頂,任她借著酒勁施為。
不過幾秒后,商驍就感覺肩上一沉。
他垂眼看去,卻是蘇荷已經酡紅著臉蛋,倒在他肩上睡過去了。
不遠處。
王思言已經麻木。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了幾秒,撥出個電話去。
對面接起,聲音困倦,“老王?……你大半夜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干嗎?”
“跟你們策劃部討個公關方案。
“啥方案?”
“現在《呈鳳》劇組約有10到20個人需要滅口,哪種方式更快點。
“…………???”
飲烈酒不宜見風。
見了酒勁兒便徹底上頭。
所以當蘇荷被商驍送回到公寓里時,已經度過了酒醉后的昏睡期、悲傷怨艾期,直接大步跨進了深度酒醉狀態下的莫名亢奮期。
從玄關到臥室的一整路,她都八爪魚似的掛在商驍身上,滿臉明媚燦爛的傻笑。
商驍費盡心思,才把人安撫進柔軟的被窩里。
而剛哄進去,女孩兒就裹著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團,只露著一顆小腦袋在外面,還酡紅著臉蛋,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商驍。
傻笑得像個小弱智。
完全不記得自己半個小時前在會所干了什麼罪大惡極。
商驍不禁莞爾。
他坐到床邊,酒精酵了一晚,將他此時的聲音已熏染得微微沙啞,透著磁性的低。
“不討厭我了麼。
“完全不!”
女孩兒興奮地傻笑,裹著被子滾了半圈出去。
商驍低笑了聲,輕拂開額前垂下的碎發。
“現在是清醒的麼。
“特別清醒!”
女孩兒又傻笑著卷著被子滾回來了。
“沒有忘記自己今晚都做過什麼嗎。
“絕對沒有!”
“那明天還會記得麼。
“一定記得!”
“不會后悔?”
女孩兒興奮地紅著臉跳了起來——
“才!不!會!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
蘇荷:都別攔我,讓我死
40、第 40 章
第40章
如果上天再給蘇荷一次機會, 那麼蘇荷一定會回到昨天晚上, 把那個趁酒撒歡的自己捶到暈過去為止。
也能省了醒來后這種恨不能自絕以謝天下的無邊羞恥。
“我都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啊……”
蘇荷痛苦地倒進柔軟的床上,一合上眼, 她好像就再次回到會所那間晚宴廳里。
晃眼的水晶吊燈,搖曳的人聲,面前重影兒的人, 被拽松的領帶,扯掉了第一顆扣子的白襯衫,冷白凌厲的鎖骨……
還有那顆淡色的小痣。
一切拉近。
“——!”
蘇荷痛苦地嗚咽了聲,扭頭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許久后快喘不上氣來,她才翻了個身,攤成一個生無可戀的大字型,氣若游絲焦點空泛地看著空氣。
然后耳邊似乎又多了一個聲音。
就坐在她的床邊。
低緩, 微啞,似笑而非。
【不討厭我了麼。
【完全不!】
【現在是清醒的麼。
【特別清醒!】
【沒有忘記自己今晚都做過什麼嗎。
【絕對沒有!】
【那明天還會記得麼。
【一定記得!】
【不會后悔?】
【才!不!會!呢!】
蘇荷:“………………”
瞞了幾年的暗戀被她一口氣吐露出去了。
當著劇組十幾個人的面逼著商驍喝了一杯酒。
然后當著同一批人的面把商驍壓在晚宴廳的高背椅上……
還在那人面前不知羞恥地耍了一路酒瘋。
蘇荷:“………………”
來一道雷劈死我吧。
我是個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的罪人。
計安安小心翼翼地推開公寓的門, 探進了一顆腦袋來, 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
客廳沒人。
房間里窗明幾凈,電視墻上掛著的顯示屏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碰過的樣子。
計安安松了口氣, 輕手輕腳地進門換鞋。
只是走過客廳時,她余光瞥見緊鄰的小餐廳內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的餐桌,以及她昨天離開前剛換了新垃圾袋、此時里面還一根頭發絲都瞧不見的垃圾桶。
計安安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抬頭看向旁邊掛著的石英鐘。
下午三點十分。
按時間說,蘇荷應該至少吃過了昨晚的晚餐、今天的早餐午餐了——那餐廳里怎麼會連垃圾桶都這麼一塵不染的??
又想起自己看到后而倉促趕回的那條新聞, 計安安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一個箭步沖向臥室,猛地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