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未動。
空氣安靜幾秒,蘇荷沒等到身旁那人開口。
她嘴角輕勾。
也對,這才是商驍啊。
如商嫻說的,是云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是金碧輝煌香燭萬點里巋然不動的佛。
華美外皮勾的那麼多人能為他瘋魔了,可那胸膛里沒有心,只一顆石頭。還是顆又冷又硬、這輩子大概都不會為誰動半分的石頭。
至于先前……
先前撩人的是少帥,和商驍有什麼關系呢。
“好。
蘇荷抬手又落,指尖搭了上去。
蘇毅民縱她不參加這些應酬,但那些禮儀步法她都要一一學。
進這樣的舞場,她不會陌生。
和誰都行。
蘇荷垂眼,同祁樓舞步入場。從始至終她沒有看沉默的商驍一眼。
所以她也就沒有看到,盡管一言不發,但彼時彼刻,她身旁站著的早就不是她以為的云上仙金身佛了。
那人沉默,軍裝緊繃。
繃得像在鞘里錚錚低鳴而欲出的劍,近乎漠然的冷淡下終于露出了一點最凌厲的崢嶸。
只是劍還在鞘里,壓抑而無聲。
商驍皺眉,望著舞池里那一雙身影。
他想起自己在蘇家同商嫻說過的話。
【我說了,我不會影響她。
半晌后,男人無聲一嘆。
他垂了眼,身形微松,抬手輕按了下眉心,然后他轉身向外圍走。
差點就……
食言了啊。
與此同時。
舞池內。
踩著緩慢柔和的舞步,祁樓笑道:“我以為你會拒絕我,和驍神一起下來的。
“……”蘇荷此時想起夏詩意的提醒,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心,很快便撫平,她淡淡一笑。
祁樓渾不在意:“沒事,他們會剪出能播的那部分的。
“……”
蘇荷噎了兩秒,不由失笑。
“你們怎麼一個一個都學壞了。
祁樓借著一個舞蹈動作,望向蘇荷,笑。
“換話題就太狡猾了,蝶影小姐。
聽對方點到這兒,蘇荷無奈。
她如果還想打太極或者跳開,還不知道祁樓要說出什麼呢。
蘇荷心念微轉,開口:
“沒有。只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絕。
“嗯?怎麼說?”
“于情,樓哥你都主動邀請了,我們也是合作過不止一次的關系,我當然不能拒絕。
“那于理呢?”
“于理……”
蘇荷沉吟兩秒,驀地莞爾。
女孩兒抬眼,眼角微彎,笑意明媚得晃人。
“于理就更簡單了。
“……!”
祁樓身影一頓,連舞步節奏都亂了兩拍。
所幸他很快就調整過來,悶聲失笑。
“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荷眨了眨眼,無辜。
“猜的。
祁樓:“……”
“其實你承認前,我只有一半甚至還不到的把握來著。
祁樓:“…………”
祁樓無奈,卻又忍不住笑,“是我敗了。
“嗯,義務教育選擇題培養出來的必備考試技能。
祁樓沉默兩秒。
“三短一長選最長?就因為我是其余三個人里最高的那個?”
蘇荷一愣,笑了。
“不不,第一個技能叫蒙。
“?”
“準確說是假設。
“你假設了什麼?”
“唔,兇手就在你們三個之間。
“……然后呢?”
“然后就是第二個應試技巧了,排除法。
說到這兒,蘇荷又笑。
“柯瑜說得對,他是少帥的弟弟,他還有保鏢,那人我接觸過,只是普通群演,臺詞都沒有固定——所以他身上應該沒什麼戲份。保鏢既然不是同伙,那柯瑜就無法脫離他的視線做壞事。
祁樓點頭。
“確實。
“夏詩意嘛……我房間的門沒關是她提醒我的。
“就這樣?”祁樓哭笑不得,“那你對我信任度也太低了。
蘇荷眨眨眼,“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猜測依據,算是樓哥你露出的小馬腳。
“什麼馬腳?”
“你進我房間又出來后,我們商量對策時,你說了一句話。
蘇荷一頓。
“你說,我們應該先確定對方要找的是什麼東西、那東西此時又在誰那里。
“這話有問題?”
蘇荷輕勾了下唇角。
“明明房間被翻找了,誰也不知道兇手拿走了什麼,但你說話時,似乎已經篤定對方什麼也沒有找到了——所以你才會說,那東西在誰那里。
祁樓愣住。
過了許久,他終于搖頭笑了。
“你太可怕了,蘇荷。這種細微的地方你都能發現——以后誰成了你的男朋友,一定會被管得很厲害。
蘇荷眼神閃了閃,沒接話。
祁樓:“不過你其實不需要這麼費心,我來找你,本來就是跟你攤牌的。
這次輪到蘇荷意外。
她扭頭看向祁樓,“為什麼?”
祁樓神秘一笑,“我們合作吧。
“?”
“我得到了一些情報,知道你和我的任務一樣,都是要拿到密報,并在0點前交出去,對嗎?”
“……所以,你想和我一起找密報?”蘇荷問。
祁樓笑著搖頭。
他話鋒突然一轉,“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啊,蝶影小姐。這晚宴剛開始沒多久,少帥的弟弟和未婚妻,就一起消失了呢。
蘇荷眼神一暗。
“啊,看來你已經察覺了?”
祁樓遺憾地笑著,“我們的少帥真是鐵石心腸,暴殄天物——怎麼能用蝶影小姐做誘餌呢?”
蘇荷沒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連我是兇手都猜得到,怎麼可能猜不到他們不在的原因?”
祁樓收了笑。
“之前我就奇怪,少帥如果真把蝶影小姐當心上人,為什麼一定要在這種時候,這麼明目張膽地把蝶影小姐請進府里、大有將未婚妻取而代之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