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感情人性更不懂給予。
他只等她索取。無論她要什麼,他都會給。予取予求。
這就是他對商嫻說過的。
于他而言,【她從不一樣】。
那時他曾看見,這份不一樣里滿藏私心,卻被“只要為她好就夠了”的迷霧給遮蓋著。
直到當初《呈鳳》劇組那場親密戲給他掀開自己欲|望世界里的一角。
直到看她向裘宸翔表達傾慕。
直到今晚祁樓從他面前帶走了她、兩人親密舞蹈、而她為祁樓“背叛”了他。
迷霧散了。
“只要為她好”原來不夠。
他想要她。
是最自私、最容不得別人分享丁點的那種想要啊。
商驍垂眼,回神。
他的手已無意識地抬起,離著女孩兒吹彈可破的面頰只余下分寸的距離。
她柔軟的呼吸吹拂在他的指掌間,那溫度灼灼,是享受更是折磨。
身后房門被人叩響。
門外人低聲:“少帥,還有五分鐘便0點了。
這聲音驚動了床上淺睡的女孩兒。
她眉心微皺,過了幾秒輕動了動眼睫,慢慢醒過來。
蘇荷揉著眼睛坐起身,打了個呵欠。
“0點了麼?”
“還有五分鐘。”商驍起身,“我送你下樓。
蘇荷愣了下,莞爾。
“少帥你可真仁慈,還親自送我去‘刑場’麼?不過我覺得我的同伴對你應該不懷好意,他們不會介意順手也給你一顆槍子兒的。
那人沒回答。
蘇荷穿好高跟鞋,理了一下旗袍和長發,跟在男人身后往外走。
下樓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少帥的未婚妻救回來了嗎?”
“嗯。
“她沒出什麼事吧?”
“她很好。
“……”蘇荷偷偷撇了下嘴角,“她是很好,被你利用的小舞女卻死定了。
商驍停身,側過視線來望她。
“什麼補償?”
蘇荷愣了下,隨即玩笑。
“反正你的密報和未婚妻已經安全送走了,少帥干脆和我一起死唄?”
旁邊副官聞言大怒。
“胡說!少帥月底就要回去與judy小姐完婚了!”
蘇荷一怔。
幾秒后,她垂眼,“這樣啊。那祝少帥與未婚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福澤延綿,長命百歲。
男人默然片刻。
“不能一起死。
蘇荷懨懨的,不想去看這負心漢,往已經離著不遠的府門走。
“嗯嗯,你還有良妻美眷,我知道了。
男人駐足。
“我只送你到這兒。
蘇荷頓了下,回頭,笑:“你怎麼知道我想在府門外挾持你的?”
“?”
副官表情頓時警覺。
商驍卻知道她是玩笑,沒搭茬。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所以不能一起死。
蘇荷:“…………”
騙她去死還這麼多花話。
哼。狗男人。
少帥府的府門大開,穿著紅玫瑰旗袍的舞女走出來。
府門在她身后關合,迫不及待似的。
再次在心底重復了幾遍“狗男人”后,舞女走下面前的石階。
石階下幾米外,站著之前夜市上給她塞紙條的女攤主。
女攤主表情冰冷地看著她。
“還有三十秒到0點,密報你可拿到了?”
蘇荷平展了空蕩的雙手,眼神無辜。
“您看我像是拿到了嗎?”
女攤主表情更冷。
“0點一過,任務未完成就是個死,你可清楚?”
蘇荷點頭。
“您帶表了嗎?幫我數數還剩幾秒可活的?”
“自己數。
蘇荷無奈,“我又沒戴表。
“你脖子上不是掛著個懷表嗎?”
“我干嗎要把懷表掛在脖——”
話聲戛然一停。
下一秒,蘇荷瞳孔輕縮,她猛低頭,看向身前那串夜市里時由少帥親自給她戴上的藍寶石項鏈。
中間那塊寶石在月光下熠熠閃著。
又一秒后,0點到了。
項鏈“咔噠”一聲輕響,在女孩兒托起的白凈掌心里,藍寶石蓋面彈開,內里藏著的懷表露了出來。
時針分針一起指向12。
與之同時。
一方折疊起來的紙片,從懷表里落進女孩兒掌心。
“——砰!”
身后少帥府里,一聲低悶的槍響撕開了夜色。
捏起紙片的手一抖。
須臾后,女孩兒抬頭,笑容輕飄,像叫風一吹就要散了。
“喏,您要的密報。
“……我拿到了。
第二期播出時,屏幕在此暗下。
漆黑的屏幕間,慢慢斜著攀起一支血紅色的玫瑰花。與之交叉撐起畫面的,是一桿凜冽的長|槍。
背景音出。
童聲稚嫩:“奶奶,您在聽什麼呀?”
“這個啊,是個錄音帶。
“那上面這句話讀什麼呀?”
“這個讀……”聲音蒼老沉緩地答,像是長長嘆出一口氣,“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啊。
話聲戛然而停。
窸窣之后,又有像經年太久、磨了帶似的沙啞質地的錄音輕響起:
【密報是什麼?】女聲輕問。
【是我身家性命。】男聲緩答。
紅玫瑰與槍的背景前,一行字終于緩緩浮起:
“今生盡付于你。
*
這期綜藝錄完,天色早已黑沉。
柯瑜和夏詩意那邊的視角還缺幾個鏡頭需要補錄,被精益求精的節目組留下來“加班”。
裘宸翔是最早結束任務的,提前便離開,于是只剩下蘇荷、商驍、祁樓三人,一同從錄制主現場的“少帥府”出來。
“坐這個——回旅館??”
看著面前這實實在在的馬拉車,祁樓震驚了。
隨“車”的小哥笑得怪不好意思的。
“影視基地出去的這一段是石板路,那種大車不好進,還容易壓壞石板,所以人家基地里不讓開進來——基本都是這種平板車替代。
蘇荷也有點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