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驍默然兩秒,莞爾。
“有我在。
蘇荷在心底嘆氣。
就是有他在,她才不放心呢。
《燃雪》的拍攝正式開始后,蘇荷和商驍的行程重疊也多了許多。網上相關的帖子被刪除,那些還未來得及掀起的議論也被暫時壓了下去。
一切恢復平靜,但又讓蘇荷有點不安:因為此時的平靜,在蘇荷看來像是暴風雨將來臨前的寧靜,只預示著之后更大的風浪。
在她擔心的那些事情發生前,駱曉君提起的與戴家小女兒戴詩茜和她未婚夫的會餐先來了。
那頓晚餐安排在a市一間高級西餐廳。由于商驍和蘇荷的特殊情況,駱曉君提前便預約過包場,餐廳內的侍者也換上了值得信任的專業人員。
因此,即便是商驍與蘇荷一同出現在餐廳內,迎接的侍者也連微笑都維系得絲毫不變。
在對方的接引下,商驍和蘇荷走到整間餐廳的最佳位置。
戴詩茜與她的未婚夫已經到了。
“商先生,蘇小姐。
戴詩茜起身,笑意盈盈地給兩人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盧彥清。
商驍和蘇荷回了問候。
蘇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敵對心理作祟——她只覺著戴詩茜在目光甫一觸及自己身旁商驍的身影時,便驀地亮了一下。
隨后真摯了許多的笑容更讓蘇荷心里不爽。
但蘇家多年教養出來的社交禮儀仍是要守的,蘇荷只能按捺不發,裝作沒什麼察覺,坐到商驍給她拉開的高背椅前。
落座之后便是蘇荷最厭煩的客套環節了。明明多年未見的接近于陌生人的存在間,偏要一副至交好友的模樣,狀似熟稔地談那些虛泛的東西。
在這方面,四人表現得很是涇渭分明——不同于侃侃而談的對面兩人,商驍與蘇荷寡言少語,只做禮節性的陪襯與回應,不過兩人一個是天性冷淡,另一個則只是懶得搭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了這一點,戴詩茜的未婚夫盧彥清主動將話題移到了兩人身上。
“我和詩茜是年初訂婚,不知道商先生和蘇小姐是什麼時候定下的婚約呢?”
提及這個,蘇荷手里刀叉一停。
“三年前。
她抬眼回答,莞爾一笑。
盧彥清似乎很驚訝:“那麼早就訂婚了?我記得聽詩茜說過,蘇小姐還比詩茜小一歲呢。
戴詩茜聞言笑了起來。
“彥清,你可別搞錯了哦。蘇小姐和商先生三年前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是結婚而不是訂婚的。
“啊?……真是抱歉,我回國不久,對于兩位的情況不太了解,差點鬧了笑話了。
蘇荷目光微閃了下。
“沒什麼。畢竟并非熟識,不了解也正常,盧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盧彥清好奇地問:“不過三年前,蘇小姐應該剛滿20才對吧?是什麼原因讓兩位那麼早就成婚了?這情況在我身邊還從未有過呢。
蘇荷一頓,剛準備簡言帶過,就聽斜對面的戴詩茜輕聲笑說:“你這個問題可是問到點子上了——真說起來,這個故事得算是圈里一樁小傳奇呢,只不過知道的人不多就是了。
“嗯?怎麼說?”
戴詩茜說:“商先生其實是我大學時候的同校學長,只是他和我們這些普通學生不同,在校時已經是得許多教授盛譽的風云人物了。后來,學長第一張專輯便一曲成名,未及畢業就提前離開了學校,并未完成大學學業。
三年前,他接到國際最頂尖音樂學院的邀請,于是要選擇出國進修。
說到這兒,戴詩茜微笑著一停,抬眼望向對面,似乎想從商驍那兒獲得什麼回應。
只可惜,商驍自始至終神色冷淡,視線根本沒在她身上多停留過哪怕一秒的時間。
戴詩茜眼底笑意微滯。
盧彥清又問:“那這和蘇小姐有什麼關系呢?”
戴詩茜眼神收回來,“剛剛忘記說了,學長選音樂這條路其實并不得家里支持,后來他想要出國進修,商家兩位長輩自然不會同意。擺在學長面前的就剩了兩條路——事業自由或者婚姻自由。
戴詩茜沒有說完,到此停住了話聲。
盧彥清像是對此時桌上有些微妙起來的氣氛毫無所覺,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不過商先生應當算是幸運的了,有這樣卓絕的天賦,又恰好與喜好相合——最重要的是,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里,多數人的婚姻和事業往往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商先生至少還能選擇其中一個。
戴詩茜笑著接了話。
“當然。學長的天賦在我們學校里也是從未有過,直到今天還有教授喜歡在課堂上說起學長曾經在校時的那些創紀錄的事例呢。
盧彥清玩笑:“不愧是天神。
戴詩茜推了盧彥清一下,輕笑。
“你還要謝謝蘇荷小姐才對。如果不是當時我在國外,接到消息已經晚了,那按兩家關系,先提出與學長聯姻的很可能就是我了。
說著,她微微一笑,抬眼看向斜對面的蘇荷。
蘇荷手里的刀叉再次停住。
——這次應該不是她多想,畢竟戴詩茜眼底挑釁的情緒,不知道怎麼已經毫不掩藏地表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