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伸出手,給他拆開,踮起腳給他戴上去:“別動。”
傅陽曦驀地屏住了呼吸。
空氣寒冷,趙明溪白皙的臉凍得更加發白。
就昨天一晚上,她臉仿佛小了一圈,被一個眼罩就蓋住了大半,只露出淺粉色的唇和白瑩瑩的下巴。
她靠過來。
傅陽曦喉結咽了下,覺得自己血液往頭皮上沖。
……
柯成文宛如大馬猴般跳了過來,嚷嚷道:“不公平啊,我也沒睡好,姜修秋一個人橫躺在后座,把我腿都壓麻了,我黑眼圈都出來了,為什麼沒有我的?!”
氣氛瞬間被破壞。
“你他媽眼圈平時不就是黑的嗎?!”傅陽曦氣急敗壞地把他腦袋推開:“沒了,就只兩個。”
柯成文:“……”
明溪昨晚剛受到他們的那麼多幫助,覺得已經和他們有了革命友情。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把自己臉上的眼罩摘下來,道:“要不我的給你?我睡足了,眼睛不難受。”
柯成文剛要高興接過來。
傅陽曦“啪”地一下就把他手打開。
傅陽曦臭著臉,摳摳索索地從包里掏出了另外三個:“給。”
柯成文:“???”
明溪:“不是只有兩個??”
傅陽曦臉不紅心不跳眼皮子不眨:“我剛才忘了還有一盒。”
“……”
五個人都戴上眼罩,宛如闖進來搶劫的江洋大盜,將抱著瓷盆過來洗菜的李嬸嚇一跳。
明溪連忙摘下眼罩走過去:“李嬸,是我,我回來看看。”
“是明溪?!”李嬸一下子認出了明溪,頓時將瓷盆放下,過來拉著她仔細端詳了下,感慨萬千道:“明溪變好看了。”
李嬸很熱情,拉著五個少年少女留下來吃飯,把火盆也燃了起來,讓幾個人圍著暖手。
前前后后忙完,又拉著明溪絮叨了好久。
明溪在以前的房間里待了很久,將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一件件收拾了起來。
中午吃的是李嬸家的大鍋飯,雖然熱氣騰騰,但米很硬,菜的味道也一般。
可是傅陽曦和姜修秋他們都沒說什麼,柯成文和賀漾也積極地去幫李嬸洗碗。
轉眼到了下午。
明溪打算去掃墓,除了格外畏冷離不開火盆的姜修秋,其他三個人和她一起去。
他們在鎮上的店里買了打火機和紅紅綠綠的紙錢,用紅色塑料袋拎著,深一腳淺一腳地上山。
山上很多墓,這種小鎮子沒大城市那麼講究,東一塊西一塊。
明溪奶奶的墓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正處于一個較為斜斜的小山包上,現在下雨濕滑,很容易一腳摔下去。
拜祭完,才十分鐘,柯成文和賀漾就分別摔了一跤。
明溪便對賀漾道:“要不你們三個先回去吧。”
賀漾看著身上的泥水,這不回去也不行了,再過會兒泥水浸進衣服里得難受死。
而且已經拜祭完了,他們這些外人也不好多待,便道:“那我們先回,你自己小心點兒,別摔跤。”
“嗯。”明溪點了點頭。
傅陽曦裝作沒聽見,道:“我可沒摔跤,我等你。”
山上偏僻,一個女孩子確實不行,柯成文便道:“那曦哥你再陪趙明溪待會兒,我和賀漾先下去。”
兩人一走,山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明溪沉默地燒著紙錢。
傅陽曦站在一邊低頭看著她,抓了抓頭發,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該安慰她些什麼,簡直想把柯成文叫回來。
明溪先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不用安慰,我不難過,咱們明天回學校?”
“嗯——”傅陽曦松了口氣,剛要說回去坐火車的事,忽然兩個人都聽見了一聲持續性的狗的瘋狂吠叫。
叫得實在太恐嚇人,仿佛隨時要沖過來。
明溪嚇了一跳,迅速放下紙錢站起來:“這山上什麼時候有狗了?!”
她拽起傅陽曦的手腕就要拉著他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明溪的錯覺,傅陽曦死死盯著那條藏獒,身體格外僵硬,明溪握住的他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明溪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臉上完全沒有表情,甚至糅雜著一些冷意。
他死死抿著唇。
“傅陽曦!”明溪被他嚇到了,驚叫一聲。
傅陽曦才勉強從那種狀態抽離,他喉結動了動,反應過來后,叫了聲“糟糕”,迅速拉著明溪轉身跑。
兩人就遲了這麼一會兒,迎面就沖過來一只齜牙咧嘴的體型高大的藏獒。
那狗脊椎強壯,眼珠子是黑色。
一瞬間它嘴里的尖銳獠牙逼近,帶著幾分腥臭的熱氣幾乎撲鼻而來。
傅陽曦擋在趙明溪面前。
兩人腳一滑,一下子沒站穩,瞬間踩著濕滑的泥土摔到了小山坡的下面。
泥土松軟,倒是沒受傷。
但是眼見著那狗又要沖下來。
“大黑!”
狗被叫住,朝他們兇神惡煞咧了下嘴,很快過來一個當地的農民,朝他們抱歉地伸出手:“不好意思啊兩個學生,快快快,我拉你們上來。”
傅陽曦扶明溪起來:“摔傷了嗎?”
明溪搖搖頭:“沒有。”
傅陽曦臉色很臭,朝著那牽著狗的中年男人暴怒:“你別管我們了,你把你家的狗拴好拉走就行!”
等傅陽曦和明溪回去,兩人身上泥水簡直比賀漾和柯成文還要多,都成了泥人。
李嬸嚇了一跳,連忙讓他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