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
姜修秋瞥了傅陽曦一眼,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自求多福。”
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上了副駕駛座。
傅陽曦剛要關上車門,明溪就趕緊把住車門。
“本少爺當然是得等家里人來接,怎麼可能和你們擠一輛小破車?看看柯成文這輛車,在外頭擱了一晚上全是灰。”
傅陽曦雙手插兜,滿臉嫌棄,睨著趙明溪:“干嘛,你該不會是擔心我——”
話音未落就聽見明溪道:“我擔心你。”
“……”
傅陽曦情不自禁吞咽一下,他心臟砰砰直跳,視線落在趙明溪臉上。
她擔心他。
傅陽曦不由自主想要勾起嘴角,但是又怕被發現。
他趕緊舔舔后槽牙,別開頭去,一秒變冷酷:“切,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明溪問:“你私自調動私人飛機,還翹課,你爸媽不會責罵你吧?”
傅陽曦喉結動了一下。
他伸出手拍拍明溪的發頂,得意洋洋道:“害,多大點兒事,我是家里的獨苗苗好嗎,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兒破事怪我?”
“小口罩,快去吧,待會兒要誤了你行程了。”
明溪看了他一會兒,才收回了腳:“那好吧,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嗯。”傅陽曦嘴角揚起,竭力不讓她看出來自己的羞赧。
車門被傅陽曦輕輕關上。
明溪回頭望去。
夜色燈火闌珊襯在傅陽曦身后,少年身姿挺拔又修長,對她揮了揮手。
幾個人一走,一輛黑色的加長車就慢慢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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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傅家老宅。
檐下燈光全開著。
一個清癯的老頭抄著棋盤,將傅陽曦揍得上躥下跳。
張律師和管家一行人嘴角抽動,看著傅陽曦那頭紅毛宛如一團火紅的球,大半夜的被從屋子里攆出來,奪命狂奔,又被攆到院子里去。
最后他慌不擇路跳上了假山。
傅陽曦扒拉著假山,扭頭瞪向老爺子,暴跳如雷道:“我就是喜歡她!您要敢動她,我立馬跳樓!我從這里跳下去——不對,我從傅氏大廈上跳下去!讓傅氏股票崩盤!”
老爺子氣得高血壓直線往上飆。
之前他還不知道,畢竟傅陽曦待在學校,雖然打架鬧事沒少干,但倒是沒闖出什麼大禍來。
直到前天晚上進了警察局,消息再也瞞不住,傳到了他耳朵里。
他立馬讓人把傅陽曦帶回來,結果這小子更加猖獗,還動了私人飛機!
就為了和一個小姑娘談戀愛?!
“我動她干什麼?我動你!小兔崽子我非打死你不可!”
老爺子一擼袖子,憤怒地邁著老胳膊老腿就要往假山上爬:“你喜歡她,你也要看她喜不喜歡你呀?你還單相思,你不配做我傅家的人!”
張律師和管家慌忙把老爺子扶下來:“使不得,使不得,等下摔了。”
老爺子在下面捏著棋盤,氣喘吁吁。
“我可不是單相思,我們兩情相悅!”
老爺子:“兩情相悅個屁!”
傅陽曦在上面道:“打死了我可就沒人繼承家產了。”
老爺子看不上傅至意,他心里很清楚。
老爺子氣得渾身哆嗦,拿著棋盤指向傅陽曦:“如果不是你哥死了,輪得到你這個混賬來繼承?你害死了你爸和你哥哥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你哥哥說不定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他是我最看好最優秀的一個孫子,有他的話,你以為你還能拿得到半毛錢?”
傅陽曦渾身一僵,但很快恢復如常:“現在沒有我哥,只有我了。
您沒得選。”
老爺子氣急敗壞,扔了棋盤,從張律師手里接過來一沓裝著照片的牛皮紙,摔在假山下:“我反正是不管你了,但是你自己搞搞清楚,別蠢到被人利用了還幫人數錢。”
傅陽曦從假山上跳下來,撿起老爺子摔給他的東西,卻打開都懶得打開。
他隨手扔還給了張律師:“這什麼?我才不看。八成又是在我和趙明溪之間制造誤會,我才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老爺子面色鐵青:“滾滾滾!一分鐘之內給我滾出去,回你自己家去,別讓我看見你!”
張律師趕看了眼傅陽曦下假山時一瘸一拐的腿,忍不住道:“剛才少爺挨了好幾下,背上和腿上估計都青了,先找私人醫生來上點藥?”
“活該。”
說完老爺子便摔手離開了。
張律師回頭看了眼傅陽曦。
傅陽曦垂著頭靜靜站在那里,短發上凝結著一層寒霜,顯得極為疲憊。
他沉默著轉身打算走。
但一轉身,可能是牽扯到了背上被揍的地方,就忍不住“嘶”了一聲,臉都皺了起來。
張律師忍不住道:“你可別動了,我送你回去,先回去躺會兒。”
“好。”傅陽曦抹了把臉,語氣輕松:“謝謝張律師了。”
張律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我去把車開進來。”
張律師大步流星出去開車。
跟了他多年的助理還是頭一回來傅家老宅,頭一回看見這緊張場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聲問:“我還以為這爺孫倆鬧著玩兒呢,上躥下跳的好玩兒——怎麼老爺子還真打啊?落在我身上骨頭都要碎了,而且還沒打臉,專挑有衣服的地兒打。”
張律師道:“那哪兒能打臉啊?傅少離開傅氏老宅臉上要是帶傷,明天豈不是得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