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懷疑趙明溪說的喜歡是假的了!說什麼全世界最喜歡他,想和他吃飯約會看電影,還想抱他牽他的手,怎麼見到面之后全都不算數了?說好的擁抱牽手呢?!
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要走!
“我不走,我也不始亂終棄。”明溪又重新坐下來,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臉,誰讓你一直蒙著被子。”
傅陽曦的臉紅了。
——就是想看看他的臉。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小口罩開竅之后怎麼這麼、這麼的……
“你昨晚沒睡好嗎?”明溪仔細瞧著傅陽曦的臉。
他臉上沒有擦傷,脖子上也沒有,手上也沒有,她松了口氣。
他穿黑色寬肩休閑毛衣,越發襯得他臉色很白,嘴唇沒什麼血色,右眼尾那顆精致的淚痣看起來都有幾分疲憊。
當然有可能是上夾板時痛的。
但是他眼底下也有一些青黑,看起來并不像是睡眠充足的樣子。
明溪:“曦哥,我早就想問了,你是不是經常睡不著?”
傅陽曦注意力還停留在自己攥住明溪手腕的那只手上。
他攥住之后就沒放開,趙明溪好像也沒把手抽出去。
傅陽曦感覺自己掌心的手腕冰冰涼涼,觸覺柔軟。
是女孩子的手。
他垂著眼睫,心情像是溢出來的溏心蛋,悄悄羞赧地想著現在是不是能牽個手了——是她說想和他牽手的。
“我為什麼會經常睡不著?”傅陽曦抬起手輕輕彈了下明溪的額頭:“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明溪撥了撥自己被他弄亂的劉海,問:“我一打電話你就接了起來,你睡覺的時候不開飛行模式嗎?”
凌晨六點,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還是傅陽曦這種少爺的夢境時間。
傅陽曦以前自然是關機的,但是最近事情一茬接一茬,趙家找到了張玉芬,張玉芬正在拘留候審,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傅陽曦總擔心趙明溪那邊會有什麼事。于是也就習慣了不關機了。
傅陽曦搪塞道:“沒有,我睡得挺好的。”
“倒是你,失眠了?”傅陽曦看著趙明溪。
趙明溪如果沒睡好的話,會很明顯,烏黑的長發都會比平日毛躁一些。
而且她雖然勤奮努力,但也并不至于雞鳴而起。
她每次下宿舍樓的時間差不多都是早晨七點鐘。所以今天她忽然早晨六點給他打電話,他第一反應是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明溪則點了點頭:“對,昨晚一整宿都沒怎麼睡著。”
傅陽曦有點無奈:“說了讓你先休息幾天,距離決賽還有一陣子,急什麼。”
傅陽曦抬起手要揉明溪的頭發:“又夢見一直做奧數題了?”
明溪搖頭:“不是。”
傅陽曦手頓住:“?”
明溪看著傅陽曦,坦然道:“是夢見你了。”
傅陽曦:“………………”
傅陽曦猝不及防,耳根猛然紅了。
他竭力想裝作若無其事,告訴自己這都是小意思,但嘴角還是無法克制地上揚。
“是,是嗎?夢,夢見什麼了?”
“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明溪道:“昨晚就差點想表白來著。”
但是昨晚差了那麼一絲勇氣。直到今天早上看見夾在書本里的東西,才腦袋一熱。結果事實證明,好像,有的窗戶紙捅破也沒那麼可怕。
明溪低眸看著傅陽曦攥住自己手腕、正悄悄往自己手指上移的手,忍不住笑起來。
傅陽曦一被她注意到,手指立刻就不敢移動了。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可臉上生理性的紅完全無法控制。
他支棱起耳朵,等待著聽小口罩再說幾句好聽的。
結果趙明溪也不大好意思,匆匆轉移了話題:“曦哥,你悶不悶,室內暖氣還挺足,要不我去開下窗通通風。”
傅陽曦:“……”
明溪站起身,打算松開手去開窗,但是朝窗戶那邊走了一步,沒走動,傅陽曦攥著她的手腕,不松開。
明溪看了眼自己的手。
“怎麼了?我開下窗。”
傅陽曦悶著腦袋,不太情愿,好不容易握住了手,她去開個窗,再回來,還有什麼借口牽她的手?
傅陽曦道:“不悶,別開了。”
“那我去給你削個蘋果,你吃了早飯沒?”明溪說著,看見茶幾那邊有小李買來放在那里的水果,想往沙發旁邊的茶幾那邊走:“我來之前吃過了,你要是餓的話,讓你家司機去買點?”
可仍然走不動,手腕仍然被緊緊攥住。
傅陽曦的指尖溫熱執拗。
力道也不大,但就是讓她掙扎不開。
明溪有些茫然,扭頭看過去。
傅陽曦垂著腦袋,不看她。他渾身看起來有些緊繃,像好不容易得到最珍貴的東西,一秒也不想讓其離開自己視線一般。他憋了憋,忍不住脫口而出:“小口罩,你能不能,哪兒也不去。”
傅陽曦抬起頭:“你好好坐著行不行。”
明溪:“……”
明溪的臉突然也燙了起來。
她撓了撓頭,復又坐回了椅子上,手擱在床邊。
傅陽曦攥住她手腕的手指松開。
就在明溪愣了一下時,少年的手很快覆了上來,動作輕而繾綣。
他與她終于牽上了手,十指相握。
冬日,肌膚干燥,兩人掌心和指腹相貼,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氣息、血液。
傅陽曦牽著她的手,耳朵尖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