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風評很差,想重新簽經紀公司,怕是有些難。
周西跟孟曉吃完晚飯,孟曉的工作室有事,她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周西在網上找搬家公司,找了個最快公司。預約搬家,他們答應今晚八點半可以過來搬。
她現在迫不及待想離開陸北堯,盡快脫身。周西是個惜命的人,她怕命喪于此。
周西打車到玫瑰莊園,出租車不能進小區,她在門口下車步行進小區。夜色沉謐,空氣中彌漫著玫瑰的香氣。
曾經她以為會在這里住一輩子,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搬走了。
穿過林蔭小路,走進唯一的一棟三層別墅。院子里亮著一盞燈,但房間里暗著。她晚上不在這里吃飯,阿姨就以為她晚上也不過來住,就回家了。
滿園玫瑰,香氣逼人。
周西穿過花門走上臺階,濃郁花香席卷而來。以前她喜歡玫瑰,忽的就覺得玫瑰太過于嬌艷,浮夸又張揚,香的很沒有自知之明。
按密碼進門打開燈,搬家公司的人還沒到。巨大的水晶燈從三樓垂落,亮的刺目。她站在空蕩蕩的客廳,心里驀然空蕩。
七年時間,雖嘴上說的輕描淡寫,只是生命的十分之一,但到底還是深入骨髓。這里的一切,終將成為過去式。周西轉頭看到一樓落地窗戶上艷紅色的薔薇,隨風撫動,花香四溢。
紅色薔薇花語是我要和你過一輩子。
她原本不喜歡薔薇,就某次在電視上看到,非要拉著陸北堯一起種。陸北堯自然不會參與這麼無聊的活動,當場拒絕。她買來花苗,把陸北堯騙起來,一起把花種進去。
她想跟陸北堯過一輩子,從初戀到白頭。
白他媽個錘子。
周西打開柜子拉出種花工具,她一個‘空盆道長’為了這個美好的向往,學養花比高考復習都認真,把這顆薔薇養的枝葉茂盛。
周西從工具箱底部挖出花剪拎著出門,薔薇長了兩年,枝頭攀起兩米多高,根莖肥碩。周西蹲下去用盡全力去剪,手心發麻,根莖紋絲不動。
養花難,毀花也不容易。
周西把工具箱搬出去,挨個試都沒弄斷,手背上還扎了刺。電話在屋內響起,周西撂下工具起身去接,搬家工人到了。
周西的東西又多又亂,兩個衣帽間,衣服鞋子裝滿一車還不夠,搬家公司臨時又找了一輛車來。
孟曉的黑色保時捷MINi從夜色中滑進小區,橫到車庫入口,她踩著高跟鞋下車,關上車門大步走向周西,“還沒好?”
“已經搬過去一車,還有一部分。”
孟曉往里看了眼,被周西的東西驚的又退了出去,客廳里堆滿了箱子,“你是個購物狂魔。”
“已經整理出來,就剩下搬了,讓他們搬,你來幫我個忙。”
“干什麼?”
“幫我把這棵薔薇剪掉。”周西指著院子里最大最艷麗的薔薇,“把根剪掉。”
“你大半夜剪花,沒病吧?”孟曉話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走過去接過剪刀,一擼袖子猛的用力,剪刀嘎巴一聲——斷了。
薔薇根莖紋絲不動。
四目相對,周西看著孟曉手里的半截剪刀,“這剪刀質量……真差。”
孟曉放古代就能上陣殺敵了,力大無窮女將軍。
孟曉:“……非常差。”
孟曉保證,她只用了三分力氣,剪刀就斷了實在不怪她,“緣分讓這棵花繼續生存,沒辦法。
”
“這棵是我跟他一起種的。”周西把剪刀扔進垃圾桶,“剪不斷,那就讓它長著吧。”
“你等著,我去借個鏟車過來。”孟曉短發一甩,抄起電話就開始撥號,“我就不信了,這世界上有剪不斷的花。”
“鏟車?”是什麼東西?周西懵住了,這是什麼操作?“太興師動眾了吧?真的不用。”
孟曉抬手打斷周西的話,跟那邊說道,“馬上開過來,我現在就要用。十萬火急,人命關天。今天我見不到鏟車,三哥,你就來給我收尸吧。”
孟曉快速說完一氣呵成掛斷電話,單手抄兜一抬冷傲下巴,“十分鐘后開過來。”她手一揮,“我可以把這片玫瑰全部鏟掉,鏟平。媽的,不能留給他和其他女人欣賞。”
對于陸北堯和周西分手這件事,孟曉比周西還憤怒。如果可以,她還想鏟掉陸北堯的腦袋。
周西頭皮發麻,孟曉太優秀了。
“需要把房子鏟平嗎?”
“九千萬。”周西拿濕巾擦手,順便給孟曉遞了一張,“這兩年房價飛升,可能上億了。”
“算了,只鏟花。”孟曉雖然家里不窮,但九千萬的房子她也鏟不起。
“花也別鏟了,快搬完了,搬完我們就走,這里我以后不會再過來。”周西環視身后的別墅,夜幕之下,洋房孤獨佇立。這里的一切,都和周西沒有關系了,“鏟車也開不進小區。”
“只要想開,火箭都能開進來。”
孟曉是個猛人。
周西這輩子第一次見鏟車鏟花,聲勢浩大,夸張的像是在拍電影。
小區保安站了一排但在看到周西后,又默默退了回去。主人都在這里,他們也不敢攔著,只弱弱提醒他們聲音小點不要影響鄰居。
鏟車威力十足,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連草皮都能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