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轟鳴,周西抬起頭,恍惚著看頭頂的燈光。
汗水滑落,周西喉嚨滾動,有那麼一刻她特別想哭。眼睛通紅,強行把淚忍了下去。
這一刻的陳星是不是也在迷茫?她怎麼會輸?她驕傲了那麼多年,她依賴的拳頭,沒能扛起她的全部。
她離獎杯那麼近,她倒下了。
無數的攝像頭對著她,陳星恍惚著看向攝像頭,所有譴責的聲音一齊涌來。周西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她一敗涂地,站在輿論中央,接受著四面八方的批評。
周西越過鎂光燈,越過熙攘的眾人,她忽然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陸北堯。陸北堯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黑色口罩站在導演身后。他身形高挑挺拔,站姿筆直。周邊的一切都虛化了,所有的聲音停止,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一個他,周西靜靜看著陸北堯。
心在這瞬間定了下來,這個世界有人在等她,她并不孤獨。
那一個個如同怪獸的攝像頭,不能將她吞噬。她身后有人,她有信念,她什麼都不怕。
“卡!”導演喊卡,說道,“周西,你進入劇情太早了。李勛還沒到,你的情緒再往后放一些。”
周西直直看著陸北堯,那一刻,天地都靜了下來。
導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頭乍然看到陸北堯,他嚇了一跳,“北哥?”
陸北堯靜靜看著周西,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周西演戲了,但這一次他非常震撼。
周西那麼單薄,仰面倒下的時候,他的心都提了起來。他想上去抱住周西,拳頭在身側攥緊。他眼尾泛紅,周西在為未來拼搏,她拼盡了全力。
“剛剛有點走神,我調整好了。”周西收回視線,“可以繼續。”
但心思煩亂,陸北堯怎麼會在這里?
他不是在云南拍戲嗎?怎麼會來?B市大雪,高速都封了,他怎麼趕到的?昨天還有新聞說陸北堯在云南拍戲受傷。周西跟他打電話,他說沒事。
今天怎麼趕到B市的?
周西第二次NG,她抹了一把臉。
胡應卿說,“要不先停,你休息一會兒。”
“再來一次。”周西抹了一把臉,重新調整情緒,抬眼,那個人已經不見了。仿若幻覺,周西冷靜了十分鐘,灌了一口涼水,繼續拍戲。
這回進入狀態的非常快,收工已經接近零點。B市大雪,周西穿著羽絨服裹上厚厚的圍巾只剩下眼睛在外面,走出門看到陸北堯。
后院只有一盞燈,光線昏暗,陸北堯靠在越野車上。黑色長褲勾勒出筆直的腿,他踩著一雙黑色短靴,斜斜靠著。修長的手指上夾著煙,在黑暗中閃爍著橘色的光。
他俊美的一張臉深刻沉靜,深邃的眼注視著周西。
周西看著他,他把煙掐滅。側身讓開,打開越野車的后備箱。粉色氣球飄了出來,閃爍的燈亮起,無數的紅玫瑰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粉色奶油蛋糕,上面立著個小公主。
陸北堯訂的蛋糕一直都土的別具一格,讓人眼前一黑。這個年代能訂到這麼丑的蛋糕,屬實不易。
周西抬手捂著臉,雪已經停了,地上有著厚厚的積雪。天地寂靜,后備箱里的燈光閃爍著,隨即還響起了音樂。
“生日快樂,周西。”陸北堯嗓音很沉,他剛抽過煙,嗓子里含著冷風與煙的余韻,燭光映照著他冷峻深刻的臉。
他的睫毛很長,眼尾下彎,睫毛在眼瞎拓出陰影,他笑的很沉,抬起手腕看時間,“還有五分鐘,來得及。”
周西扭頭看另一邊,陸北堯從口袋里拿出一把蠟燭在數,“過完今天就二十七歲了,沒買到數字蠟燭,插二十七根。”
周西踩著雪,走向陸北堯。
雪地靴接觸到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聲,她一直走到陸北堯身邊,陸北堯認認真真的往上面插第十根,“還差十七根。”
你上香呢?
周西拉下口罩,勾住陸北堯的脖子掂著腳就親了上去。
第70章
陸北堯短暫的停頓, 隨即抬手攬住周西的腰深吻下去。
風卷著雪花,打著旋兒落入了遙遠處的黑暗。天地一片雪白,后備箱里的燈光閃爍著, 響著生日快樂的旋律。
秦怡拎著周西的包出門就看到接吻的兩個人,她立刻擋住了出口。這兩個人沒親完, 誰也不能從后門出。
風吹過, 不遠處高大的樹枝隨風飄蕩,一團雪沸沸揚揚而下砸到了兩個人的頭上,陸北堯高扛住了大部分,周西也被濺到。陸北堯松開她, 抬手給周西擦臉上的雪花。
陸北堯指腹粗糲, 并不柔軟。周西肌膚柔嫩, 躲了下,“你的手很粗糙。”又拉下陸北堯的衣領,把陸北堯頭上的大片雪拂落。
空氣寂靜,音樂聲靜靜響著。
陸北堯抬手看到剩余的蠟燭已經被捏斷, 微蹙眉,嗓音啞然,“斷了。”
剛剛周西突然上來親他, 他稍一用力就把蠟燭全部捏斷了。
“十根就夠了。”周西眨眼,把所有的情緒壓下去, 她抬起下巴,走著周西的小傲嬌,“不準再多。
”
陸北堯唇角微一上揚, 把蠟燭放下,摸出打火機點蠟燭。
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分鐘。
起風了,剛點上的蠟燭就被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