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運動會放飛了不少同學的心。
一大早操場上就鬧哄哄的。
直到校長致辭結束,各班呈方陣入場。
周挽在一班,拿著“高二(1)班”的牌子站在最前,旁邊則是七班。
陸西驍就在七班。
高二十個班中,七班是成績最差也是最混亂的,方陣也七倒八歪,舉牌子的女生還沒來。
周挽回頭看了眼。
陸西驍和他那群朋友站在最后,沒穿校服,手里夾著煙,笑得隨意。
陽光打下來,襯得陸西驍皮膚更加白,他似乎剛剪了頭,鬢角剃短,利落的輪廓線條完全顯露出來,拉扯出鋒利的冷感和輕慢。
而此刻他旁邊還有個女生,坐在花壇邊上,仰著頭主動和陸西驍搭話。
這個女生周挽有些印象,是文科班的文娛委員,不是七班的。
周圍亂哄哄,夏日的日光劈開郁郁蔥蔥的樹葉,將光斑零星投灑在他們身上,泛著淡淡金光。
女生笑得很耀眼,伸長手跟陸西驍說了句什麼,大概是讓他扶一把。
陸西驍頭不動,只視線往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扯嘴角:“自己起不來?”
“腿麻了嘛。”女生笑著說。
陸西驍彈了彈煙灰,依舊沒動。
女生也不覺得沒面,挑眉:“這麼狠心?”
他八風不動,笑:“昂。”
女生“嘖”了聲,利落地起身,撣了撣褲子。
與此同時,許怡璇快步越過操場過來——她是七班舉牌的代表,穿著緊身短袖和短裙,將身材勾勒得極好。
她跑到陸西驍面前,眼眶通紅,聲音帶濃濃哭腔:“陸西驍,她是誰。”
沒等陸西驍回答,她強撐著的理直氣壯的質問就坍圮,許怡璇拉住他衣擺,眼睫顫個不停,放低了姿態:“阿驍,我錯了,我以后不總纏著你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
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到了陸西驍面前,不知怎麼就變得卑微又可憐。
周圍人都看著。
“阿驍,我——”
“許怡璇。”陸西驍打斷她,“我們已經分了。”
他慣常總帶笑意和嗓音都收起,聲線冷硬,絕情得很。
顧夢站在周挽身后,湊到她耳邊感慨道:“沒想到許怡璇這樣的大美女都不能收了陸西驍。”
周挽看著他們緩緩眨了下眼,收回視線,輕聲問:“夢夢,她們明知道陸西驍是怎樣的人,為什麼一個個還偏要去撞南墻呢。”
難道真要賭自己會是讓浪子回頭的那個命中注定嗎?
為了一段感情丟棄自尊和驕傲,周挽不能理解。
周挽想,如果她不幸也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她不會告訴他。
她不會讓他踐踏自己的尊嚴,只會將這份喜歡守護成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顧夢驚奇道:“挽挽!你開竅啦!居然能從你嘴巴里聽到這樣的問題!”
接著,她又搖頭晃腦、故作深沉道,“青春嘛,總是要碰到幾個人渣,傷幾回心的,不然回憶起來都是方程和向量,多無聊啊。”
主席臺前主持人朗聲道——
“接下來迎面走來的是我們高二梯隊,為首的是高二(1)班的同學們……”
周挽收拾好思緒,舉牌帶著班級方陣往前走。
另一邊,許怡璇掉著眼淚被好友拉走,另一個女生討了個沒趣,也走了。
幾個男生中忽然響起議論。
“誒,一班那個舉牌的誰啊,怎麼之前沒見過?”
“那個大學霸吧,回回年級第二好像,之前穿校服看臉就覺得超清純的,妥妥一個初戀臉,沒想到身材也不錯,這腿,嘖嘖嘖。
”
“我靠,我覺得我戀愛了,太乖太可愛了吧。”蔣帆大聲道,“以前怎麼沒看到過她。”
“你這天天翹課沒見過正常。”
“有男朋友沒?叫什麼名兒啊?”
“人學霸,哪兒來的男朋友。”旁邊同伴回答,“名字我倒在大榜上看過好幾回,什麼挽,突然忘記姓什麼了。”
“誒,阿驍。”蔣帆拱了拱一旁的陸西驍,“認識不?”
陸西驍從手機里移開視線,抬頭,看到周挽的時候輕挑了下眉。
“初不初戀?”蔣帆說,“我這回算是明白什麼叫初戀臉了。”
陸西驍沒說話。
蔣帆默認他不可能認識這種類型的妹子,捂住胸口:“不行,我不能再看了,心都被甜化了。”
陸西驍挑了下眉:“甜?”
他想起那天在游戲廳,少女站在晦暗又嘈雜的背景中,輪廓青澀,五官清澈,黑壓壓的纖長睫毛收攏,明明是圓潤的鹿眼,卻從眼底透著份執拗和傲氣。
也就長得甜,性格可甜不了。
蔣帆覺得他是欣賞不了自個兒新晉女神:“這還不甜?”
陸西驍嗤笑一聲。
*
入場儀式結束后,最先開始的項目是各項田賽。
周挽報名了標槍。
倒不是因為擅長,而是很少有女生愿意報這類項目,因此只要報名就能拿到名次。
體育委員拜托,她便報名了。
標槍很早就開始檢錄,周挽沒來得及換衣服,她將校服外套系在腰間就跑去檢錄,很快被帶到比賽場地。
因為考慮安全因素,標槍平時連練習機會都沒有,這還是周挽第一次摸到標槍,比她想象中還要沉些。
結果當然顯而易見,標槍能在地上扎住的都沒有。
蔣帆報了跳遠,就在標槍場地后頭比賽,看著周挽扔標槍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