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未及周挽細想,迎面忽然一道急促的喊聲。
“小同學!誒,小同學!”蔣帆喘著氣跑過來,“我可終于找到你了!”
“你、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周挽忍不住后退一步,輕聲問,“你找我有事嗎?”
“你跟阿驍有聯系沒?”
周挽愣了下:“昨天晚上有聯系。”
“我靠,媽的,駱河那個瘋子上回在阿驍身上吃了癟后就一直懷恨在心,昨晚趁他一人的時候耍陰的!”
周挽心下一跳:“那他沒事吧?”
“現在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樣我才著急。”蔣帆一腦門子的汗,“敲門也沒反應,打電話就掛斷,他媽的多虧了還能掛斷,至少說明還活著。”
“打的很嚴重嗎?”
“不清楚,我看那地兒一灘血,估計用刀了,平時還沒事,偏碰到昨天那日子。”
周挽:“昨天,怎麼了嗎?”
蔣帆原不想說,但看著周挽那雙干干凈凈的眼,現在這狀況自己也實在沒辦法,只好和盤托出。
“昨天是阿驍他媽媽的忌日,他媽媽當年去世對他打擊特別大,每年這天他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氣壓都特別低。”
蔣帆嘆了口氣,“我主要怕他受了傷又不管,小傷也就罷了,那都動刀子了,再不注意萬一感染就麻煩了,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周挽皺起眉:“那你有方法見到他嗎?”
“我要有辦法就不來找你了!”
“……”
蔣帆說:“你去他家一趟吧,說不定他肯見你呢。”
“啊?”
“求你了。”
“……”
*
周挽拿著蔣帆給她的地址,成功找到了她家后面兩條街的那幢小洋房,小山路18號。
那是一幢有些年頭的小洋房,三層樓,有一個小花園,只是疏于打理,雜草長到齊腰高,屋側一面墻壁上,爬山虎爬滿了整面。
荒廢的,又透著不加修飾的野蠻。
周挽怕陸西驍真的會出什麼事。
外面的鐵門沒有鎖,一推就打開,發出刺耳的聲響。
周挽環顧四周,緩緩走進去。
里面的門關著,周挽按了門鈴,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來開。
頓了頓,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陸西驍的電話。
沒有鈴聲,只是一下接一下沉悶的“嘟”聲。
到最后,傳來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周挽蹙眉,又回撥過去。
依舊原樣,正當她以為陸西驍不會接電話時,“嘟”聲忽然停了,那頭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極輕的呼吸聲。
“陸西驍。”周挽輕聲說。
他依舊沒說話。
周挽眼睫輕顫,緩聲:“我在你家門口。”
過了兩秒,電話直接被掛斷。
周挽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收緊,她垂下手,將手機放進口袋,攥著書包肩帶,很輕的嘆了口氣。
蔣帆是他好朋友都沒辦法,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周挽在門口站了會兒,決定去藥店買些紗布和消毒酒精,再買點吃的回來放他門口。
剛轉身要離開,門忽然“咔噠”一聲,打開了。
屋里很暗,一盞燈都沒開。
陸西驍白衣灰褲,頭發凌亂,眼睫垂著攏下一層光,他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周挽從大巴下來就直接來了這,肩上還背著沉甸甸的書包,到胸前的黑發放下,垂在臉側,顯得那巴掌大的臉更小又白,漆黑如墨的眼瞳平靜而柔和地注視著她。
和周遭著一切格格不入。
陸西驍松開門把手,什麼話都沒說,脫掉腳下的拖鞋,踢給周挽,轉身進屋。
第12章
周挽遲疑了下,蹬掉腳上的帆布鞋,踩進他那雙拖鞋。
拖鞋很大,她穿起來很不合腳。
她彎下腰,將自己的鞋子整整齊齊地放到鞋架一邊,同時也注意到那鞋架里再沒多的拖鞋,只有她腳下這一雙。
陸西驍一個人住,這偌大的三層樓都屬于他孤零零一人。
“我能開燈嗎?”周挽問。
“隨你。”
這是陸西驍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啞得像是被砂紙用力磨過。
周挽將鞋架上的開關打開,客廳的吊燈亮起。
陸西驍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緊緊蹙起眉,抬手擋住眼。
周挽看到凌亂的客廳。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酒瓶,茶幾煙灰缸上插著幾十支煙蒂,空氣里都是濃重到彌漫不開的煙酒味。
周挽又過去開窗通風。
陸西驍躺在沙發上,看著少女忙碌的背影,扯了下嘴角,拎起手邊酒瓶又喝了口潤嗓:“來干嘛?”
“是蔣帆讓我來看看你,說聯系不到你。”
周挽去看他的臉,冷白到顯出病態的臉,不知是真的受傷了還是因為不見天日。
陸西驍嗤笑了聲。
周挽問:“你受傷了嗎?”
他側過頭,沒說話。
“哪里?”
“怎麼,你要幫我包扎?”
周挽點頭:“嗯。”
他輕笑了聲,起身,走進臥室,沒一會兒拎了袋東西出來,丟在茶幾上,一卷紗布滾落,掉在地上,散了長長一片。
陸西驍重新坐回去,靠在沙發上,扯起褲管。
他穿了條寬松的灰色家居褲,大腿上纏著紗布,包扎得很隨意,像是隨便繞了幾圈,有殷紅的鮮血從里面滲出來。
他瘦,且干練,肌肉并不賁張,也看不出常年堅持鍛煉的痕跡,但肌肉線條蜿蜒曲折,滿是野蠻生長的痕跡。
周挽被那抹血色刺了眼,盯著看了三秒,倏的紅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