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湘菱咬緊牙:“只可能這麼多,我的日子沒你想的那麼好過,陸終岳防著我,不可能向他要那麼多錢。”
她說的是真話。
周挽:“剩下的15萬,你在三個月內打給我,否則三個月后的今天,陸終岳會知道這一切。”
郭湘菱忍著好大的惡心,指甲都攥青了,才憋出一句:“好。”
周挽本沒想過今天要這麼做的。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她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郭湘菱。
也是被她過分的話激到現在的地步。
不過這樣也好。
只要奶奶能夠治病,只要奶奶身體健康,她從此以后就和郭湘菱橋歸橋路歸路,再不會干涉她的事。
只是,三個月。
還有三個月。
三個月后,陸西驍還會對她有興趣嗎?
周挽精疲力盡,躺到床上,沒多久,她手機收到一條轉賬提醒。
到賬,150,000。
她看著后面的幾個零,數了好幾遍。
周挽第一次有了那麼多錢,卻根本開心不起來。
這一筆沉甸甸的錢就像是某種罪證,在她身上徹底蓋了個無法消除的戳。
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她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貪婪,陰暗,惡毒,虛偽,自私、欺騙。
她靜靜躺在床上,手臂橫在眼睛上,安靜地像睡著了。
過了很久,周挽才慢慢佝僂起身。
心臟沉重地墜落。
牙根咬得酸痛,但還是沒忍住那一聲嗚咽,她將臉埋進被子里,呼吸急促又凌亂,指節慘白。
最終什麼努力都蒼白無力。
她在那個安靜黑暗的夜晚痛哭失聲。
宿命引著她,終于墜落到一片淤泥中,渾身都被弄臟,染上黑色,擋住光芒。
第20章
次日一早,周挽陪奶奶起醫院做全身檢查。
她獨自一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發了會兒呆,忽的想起一事。
她將上回陸西驍幫她墊付的醫藥費用銀行利率算了利息,又將那些零頭補齊后,全部轉給了陸西驍,再次跟他道謝。
陸西驍沒有馬上回復,才早上八點半,大概還在睡。
周挽收起手機,頭微仰著靠在墻上,放空大腦。
不知過了多久,奶奶檢查完出來。
“走了,挽挽。”
周挽起身,問陳醫生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出來。
“要下周了,到時我給你打電話。”陳醫生說。
“好。”周挽跟陳醫生道謝,攙著奶奶離開醫院。
奶奶看她還背了書包,問:“你一會兒要去做什麼?”
“去趟圖書館,跟我同學約了一起做這次新發的物理試卷,有點難。”
“好。”奶奶笑了笑,“那你快去吧,奶奶自己回去就行。”
周挽不放心,本不愿讓奶奶自己回去,但她一再堅持,周挽只好同意,目送到她走到對面的公交車站后,她也轉身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周挽沒看到,她走后,奶奶又去了一趟醫院。
*
“老太太,您怎麼又回來了。”陳醫生見到,詫異問,“落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陳醫生,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奶奶說,“挽挽讓我做的這個檢查,是不是為了我后面做什麼手術。”
陳醫生一愣,周挽不讓他告訴奶奶這事。
遲疑了會兒,他嘆了口氣:“您怎麼知道的?”
“挽挽她媽今天一早給我打電話說的。”
陳醫生對周挽那個媽沒一點好印象,皺起眉:“她跟您說什麼?”
奶奶露出無奈的神色,“害”了聲:“她還能說什麼,以為是我讓挽挽去跟她要錢,說了一堆難聽的話。
”
“您別理她,身體要緊。”
“我知道。”奶奶笑了笑,“我來就是想拜托您一個事兒,不管結果出來怎麼樣,麻煩您都對挽挽說我的身體不能做手術。”
陳醫生一頓。
“我明白你們醫生不能騙人,但這是我的身子,我來決定要不要做手術。”奶奶說,“挽挽年紀還小,還沒成年,那麼大一筆錢,我怕她為了籌到這些錢真的什麼都不要了,她還年輕,未來路還很長,不能總是耗在我這個老太婆身上。”
奶奶說著眼眶就紅了,聲音打顫,緊緊握著陳醫生的手:“所以陳醫生,我拜托你了,就跟挽挽說不能做手術,只要她能好好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的挽挽是個苦命的孩子。
父親早早走了,又被母親拋棄,唯一可以依靠的奶奶還纏綿病榻。
挽挽那麼努力地長大,成績優異,努力賺錢。
她不想成為她的絆腳石。
*
周挽買了一個烤紅薯當中飯,到圖書館后在二樓找到姜彥。
她在他對面坐下,拿出卷子,馬上就靜下心開始寫。
“周挽。”姜彥叫她。
她抬頭,壓低聲音:“怎麼了?”
“你喜歡陸西驍嗎?”
他還在意周五放學周挽跟陸西驍走了的事。
周挽一愣,抿了抿唇,沒說話。
姜彥:“你想過以后嗎周挽,高考之后,你會去什麼學校,他呢?他連考大學都難!”
他實在痛恨陸西驍,嗓音也不自覺放大,在安靜的圖書館中格外突兀。
“小聲一點。”周挽說完,停頓片刻才開口,“姜彥,你覺得我的以后是怎樣的?”
“考上名校,順利畢業,找到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周挽垂下眼,輕笑:“你太高看我了,你說的這些我連想都沒想過,我跟你不一樣姜彥,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
”
“你跟我不一樣,難道跟陸西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