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挽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腦海里是剛才陸西驍被撞倒的樣子,還有半場。
周挽很輕地嘆了口氣,只希望他別受傷。
走出衛生間,迎面走來的駱河,嘴里咬著煙。
周挽繞開他走,沒想到他卻往旁邊一邁,堵住她的去路。
周挽抬頭。
“你就是陸西驍新女朋友?”
他看到剛才陸西驍讓她拿衣服,駱河呼出一口煙,全打在周挽臉上,她皺眉側頭。
駱河目光輕佻地從上到下打量她:“這小子口味變了啊,現在喜歡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了。”
又有幾人從一旁男廁出來,聞言笑起來。
“駱哥,這種清純的操起來才爽啊。”
“誰知道長這麼清純,床上什麼樣呢。”
羞辱戲弄的話從他們口中說出,夾雜狎弄放肆的笑。
周挽咬緊牙根,不吭聲.
見她是個好欺負的,那些粗俗的言語便更變本加厲,像針似的句句扎向周挽。
哪怕周挽是個不愿惹麻煩的,但也是不愿折腰受辱的,她沉默很久,最終靜靜開口:“你們敢在陸西驍面前這麼說我嗎?”
少女被羞辱,臉上卻清清白白,目光平靜自若。
駱河忍不住皺眉,像是被她眼底的光刺到。
不知道為什麼,她此刻的目光讓他想到陸西驍。
一張清純柔和的臉,連聲音都是軟的,卻孤傲冷靜,坦然地跟他對視,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從眼睛破開了她表面的柔和。
實在是和陸西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駱河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那姓陸的高傲冷血,從不高看誰一眼,卻愿意和眼前這女的多親近幾分。
他們本就是一路人。
駱河挑眉:“我怎麼不敢,你不知道陸西驍被我揍過幾回吧,哦,是了,你是不知道,畢竟那會兒他女朋友還不是你。”
“那你們何必下黑手只為了贏他,哪怕贏了也不光彩。”
周挽直直地看著駱河,“聽過一句話嗎,真正的強者才不爭和弱者的輸贏。”
誰把輸贏看得重,誰就是那個弱者。
強者眼里根本沒有弱者,他有他更遠的山和天。
所以從一早,陸西驍和駱河之間的輸贏就已經分明了。
駱河被激怒,猛地上前,拽住周挽的領口。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打女的?”
她個子那麼小,又瘦弱,仿佛駱河稍用力就能直接將她折斷,可她卻一點不害怕,平靜漆黑的瞳孔看著他,從喉嚨里擠出一句。
“我沒那麼以為,你打女生很正常。”
駱河被她幾句話氣得發瘋。
其他人拉住他,在旁勸道:“算了算了駱哥,這畢竟是陸西驍女朋友,你要打了她陸西驍肯定……”
駱河青筋暴起,回頭吼道:“我他媽還怕他不成?”
“可他是個不要命的,光腳不怕穿鞋的,再說一會兒還有下半場,比賽馬上開始了,別在這耗著了。”
駱河緊緊盯著周挽好幾秒,揚起的手放下。
但他憋著的火氣要發泄,揪著周挽衣領的手用力一推。
周挽直接從衛生間外的五節臺階摔下去,額角重重磕在尖銳的折角。
“砰”一聲。
刺痛順著脊椎骨往上爬,她疼得發不出聲,只剩悶哼,人蜷縮著發抖,有什麼滾燙的液體從額頭往下滑,滲進瞳孔里。
……
耳邊又傳來哨聲和尖叫聲。
下半場開始了。
周挽過了很久才緩過來,慢慢爬起來。
腳踝扭傷了,皮下出血,青紫一片,估計到了晚上就該腫。
額頭和手心都擦破,額頭更嚴重些,破皮流血,好在很快就止住了。
她拿紙巾擦掉周圍的血跡,將馬尾放下來,撥亂碎發,擋去額頭的傷。
她本來并不是那麼魯莽的人,就像她最擅長扮乖一樣,換作以前遇到剛才那情況,她一定一聲不吭,不會惹怒對方。
可看到他們剛才球場上那樣欺負人,周挽連扮乖裝弱都裝不下去。
只不過現在受了傷,怕陸西驍看出來,周挽不敢再進去。
要是被他知道,他打球大概也會帶上情緒,那裁判擺明了是十八中的人,他出手狠肯定會判犯規。
如果陸西驍都被罰下場了,那就真的沒贏的希望了。
周挽不想他輸。
她獨自一人靠在場館外,將全身的力放在沒有受傷的右腳,左腳只輕點地。
球館內尖叫歡呼聲此起彼伏。
看來陸西驍進了不少球。
又一節結束,周挽手機忽然響了聲。
她點開。
[6:在哪?]
[周挽:外面。]
怕他會出來,周挽又很快回了一條。
[周挽:里面太悶了,我在附近逛逛。衣服在我座位上,你一會兒記得拿。]
陸西驍沒再回復。
沒一會兒,最后一節比賽開始。
周挽聽著里面的聲音,也跟著心潮澎湃,到最后,一聲長而響亮的哨聲劃破黃昏,整個體育館都被尖叫聲掀翻,還能聽到很多女生喊著陸西驍名字的聲音。
五分鐘后,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
每個出來的無一不感慨剛才那場比賽精彩。
周挽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顧夢。
“挽挽?你后半場怎麼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先回教室了呢?”顧夢跑過來挽住她手臂,“你肚子很不舒服啊?”
周挽撥了撥頭發,含糊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