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醫院啊?”
“不用了,現在已經好了。”
顧夢想摸摸她腦門,卻看到她額角碎發下的傷,她嚇了跳,一把掀開:“你這是怎麼了!?”
“剛才摔了一跤,沒事,不疼。”
“這麼大一個口子呢還不疼啊?”
周挽抿著唇笑:“就摔的時候疼了一下。”
“你小心點兒嘛,那其他地方沒事吧?”
“沒事的。”
周挽強裝出沒有崴腳的樣子,不想讓顧夢發現。
顧夢挽著她手臂:“剛才你沒來看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剛才陸西驍有多帥!”
“贏了嗎?”
“贏啦!還領先八分呢,十八中那幾個畜生半場回來后打得就很急,太莽撞了,沒防死陸西驍,他就趁機進了好多球。”
難怪剛才尖叫那麼熱烈。
周挽低頭輕笑。
忽然,身后傳來一道磁沉的聲線。
“周挽。”陸西驍叫住她。
她回頭。
少年直接在紅色球衣外套上外套,輕狂模樣,拉鏈敞著,身上還有汗未收,迎著打進走廊的黃昏夕陽,大步走向她。
顧夢立刻撞了撞周挽,朝她拼命眨眼,丟下一句“我先走了”,立馬跑開。
陸西驍走到她旁邊:“你朋友還挺識趣的。”
“……”
周挽摸著額角那幾縷碎發。
“我贏了。”他說。
周挽忍不住笑起來:“我知道。”
“一會兒他們去吃東西。”他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捻在指間,“去麼。”
周挽一頓:“我還要去游戲廳,就不去了。”
風總是不聽話。
穿堂風貫穿整條長廊,周挽頭發被吹亂。
陸西驍的視線在她眼睛上移到額頭,看到他皺眉,周挽心道,完了。
“怎麼弄的。”他聲音沉下去。
“摔的。”
這話誆的了顧夢,卻誆不了陸西驍。
“摔能摔出這樣的傷?”他冷笑一聲,“說實話。
”
周挽抿唇,不說話。
陸西驍突然發怒,他真正發火的時候什麼面子都不給:“這他媽誰弄的!”
周挽靜了兩秒,說實話:“駱河。”
他扯著嘴角冷笑一聲,點頭:“可以。”
那支未點燃的煙被丟在地上,又被無情地踩過,陸西驍轉身大步走,獵獵生風。
駱河那群人正好換了衣服出來,迎面走來。
陸西驍步子不停,沉著臉,毫無征兆地一拳打在駱河臉上。
他用了十分的力氣,駱河踉蹌得險些跌倒,瞬間嘗到口中的鐵銹味,半邊臉發麻,沒有一點知覺。
再下一秒,還不等周圍人反應過來,陸西驍掐住駱河的脖子一把將他摁到墻上,手臂青筋幾乎爆裂,駱河腳跟都離地。
他眼神冷得不像在看什麼活物。
“駱河,你算什麼東西。”
他掌心不斷用力,駱河連氣都喘不過來,第一次那麼狼狽。
陸西驍雙目血紅,一字一頓道,“也敢碰老子的人。”
第23章
那天實在兵荒馬亂,最后的最后,警笛聲拉扯著暗下來的天際,這才終于分開扭打在一起的兩伙人。
周挽親眼目睹陸西驍打架的樣子。
終于理解了為什麼連駱河這樣的人也會怕他。
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雙目血紅,不管不顧,完全喪失理智,就連自己受傷也渾然覺不出疼的樣子。
警車拉著一群人走了,總算打散這場鬧劇。
周挽也在其中,作為了解實情的圍觀群眾。
她坐在陸西驍旁邊,側頭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他眉骨出血,高挺漂亮的鼻梁破了條口子,掌根五節骨頭磨出了血。
周挽伸手,試圖去握他的手。
陸西驍卻迅速抽出手,側頭看向窗外,冷著一張臉,一個字都不吭。
周挽抿了抿唇,輕聲問:“疼嗎?”
他不說話。
周挽咬了下唇,默不作聲地固執地再次伸手去牽他的手,陸西驍再次躲開,卻終于轉過頭愿意看她,只不過眼底帶了未消的火氣。
“周挽,你他媽挺厲害。”
她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眼圈變得有點燙,一股澀意涌上鼻腔。
莫名有點想哭,但不愿意在這種環境下掉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
“哭個屁。”陸西驍冷聲。
周挽咬緊牙根,強迫喉間那股哭腔壓回去。
陸西驍:“你這嘴啞巴了?被人欺負不來找我,還他媽想幫那群人瞞下來,真夠可以的,你怎麼不干脆跟著他們走啊?”
周挽頭越埋越低。
“我就是不想你和他們打架。”她囁喏道。
“那你不會跑?腿白長的,跟沒跟你說過離遠點。”
“說過。”她小聲,又被訓斥得忍不住辯駁一句,“他們很多人,我跑不了,后來被他推了一把,腳扭到了,有點疼。”
陸西驍一頓,直接伸手扯起她校服褲管。
他動作粗魯,直接將那校服拽到膝蓋,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腳踝處青紫,已經腫得老高。
陸西驍看了會兒,最后忍不住低聲罵了句臟話。
蔣帆坐在前座,透過后視鏡看兩人。
要不是阿驍實在是氣頭上他不敢瞎勸,不然那周挽的可憐樣兒誰看了不心軟,也就阿驍對著這樣一張臉非但不安慰,還舍得訓斥。
更重要的一點是,蔣帆還是頭一回見陸西驍這樣。
他女朋友眾多,但凡前幾任哪個教駱河欺負了,陸西驍都一定會討回來。
所以陸西驍為了周挽打架并不是什麼值得多震驚的事兒,令人震驚的是他竟然愿意費那麼多口舌教訓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