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周挽也只當做是食欲不振,可這麼些天過去了,奶奶幾乎沒吃過什麼,人都瘦敗下來,氣色越來越差。
“奶奶,吃完我們去一趟醫院吧。”周挽說。
“去醫院做什麼?”
“你這樣一直吃不下東西不是辦法,身體肯定會出問題的,我們去檢查一下到底是什麼問題。”
年紀大了,出入醫院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奶奶實在不想再給周挽添麻煩,更何況,她馬上就要去比賽了。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的。”奶奶笑著說,“這檢查也檢查不出來什麼問題。”
但最后還是拗不過周挽,一道去了醫院。
*
漆黑昏暗的小巷,電線在頭頂拉扯交織。
陸西驍一腳踩在駱河肩上,眉眼陰騭,面無表情的、居高臨下看著他,周身都盤踞濃烈的戾氣。
駱河肩膀骨頭被碾得快要碎裂,蜷在地上哀嚎。
陸西驍松開,掰著他臉抬起來:“你敢再議論周挽一句,我不會放過你。”
駱河一口的血,牙齒都被染紅,森紅恐怖,他也是個不要命的,到了這一刻還不肯服軟,啐了口血沫,嘶啞著聲音說:“看不出來,你有一天也能成情種。”
陸西驍看著他沒說話。
駱河近乎癲狂地笑起來:“能讓你高看的,怎麼,是因為她床上功夫了得?那正好,下次我也試試。”
話音剛落,陸西驍驟然暴怒,猛地撲過去一拳拳砸在駱河臉上。
他眼底黑沉,什麼后果都不顧了,駱河被打得血沫飛濺。
眼見再這麼打下去要出人命,蔣帆沖過去抱住陸西驍的腰,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總算是將他扯開。
“駱河。”陸西驍在暴怒中冷聲,“你敢招惹她,我肯定弄死你。
”
剛才在酒吧喝酒。
陸西驍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這一類活動了,蔣帆還奇怪他怎麼會來,只察覺他心情不佳。
便猜或許是鬧矛盾了。
好死不死,駱河偏就坐在旁邊的卡座。
幾個男生談起天沒皮沒臉,到后來又牽扯到周挽身上,說出來的那些話是個人聽了都覺得不堪。
陸西驍直接提起酒瓶就過去了。
什麼招呼都沒打,抬手就將酒瓶砸碎在駱河頭上,而后扯著人直接拽出了酒吧。
……
鬧劇收場。
蔣帆抽了支煙遞給陸西驍:“周挽呢?”
陸西驍冷笑一聲:“不知道。”
“……”
果然是吵架了。
一邊吵架,一邊還為了她不要命。
陸西驍看向另一邊男生的手臂,血順著指尖低落:“怎麼了?”
男生罵著啐了口:“駱河旁邊那個耍陰的,劃了刀,不嚴重。”
陸西驍自己身上也許多大大小小的傷,雖沒見血,但脫了衣服也肯定是大片淤青,看都不忍看。
他自己無所謂,但朋友到底是因為他才受的傷。
“去醫院看看。”陸西驍咬著煙起身,“這口不淺。”
坐上出租車,司機看到他們這架勢愣了下,一看就是剛打完架的混混,衣服上都有血漬,本想拒載,陸西驍拿出錢包,沉默地抽出十幾張鈔票遞過去。
司機撇撇嘴:“上來吧,去哪?”
“醫院。”
陸西驍坐在副駕,拉下車窗,呼嘯的風打亂他頭發,臉上的血痕拉長一道痕跡,干涸了。
他腦袋有些混亂。
亂線團似的思緒理來理去,也不過理出一個周挽。
那些他曾經不去想,不去在意的東西,一旦戳破擺上臺面,就再也不能被忽視。
他淡淡看著窗外的夜景,目光沒有焦點。
過了會兒,他極其煩躁的拿出手機,給周挽撥了通電話過去。
很快,周挽接起:“陸西驍。”
聲音很輕,但卻奇跡般撫平了些他心尖的那些煩躁。
“嗯。”他垂下眼,淡聲:“在干嘛?”
奶奶剛剛檢查好身體,各項指標都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這段時間實在沒怎麼吃東西,身體有些虛弱,要打一枚營養針。
周挽站在配藥處,已經檢查完了,她也不想徒讓陸西驍擔心,便笑了笑說:“沒什麼,你在外面嗎?”
正好這時出租車停在醫院外,司機說:“到了。”
陸西驍下車,關上車門:“嗯。”
周圍聲音有些嘈雜,周挽想他大概是和朋友們在外面玩。
“那你玩吧。”周挽說,“不要喝太多酒了。”
陸西驍冷著張臉,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掛了電話,蔣帆笑著拍了拍陸西驍肩膀:“干嘛,你和周挽吵架了?”
“沒。”
確實不能算吵架。
周挽那性格,誰能跟她吵起來。
“那你這態度?”蔣帆挑眉,“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麼。”
就算是厭了,也不該是現在這樣。
正說著,陸西驍忽然腳步一頓,蔣帆詫異地抬眼,順著他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不遠處剛剛配完藥的周挽。
剛才那通電話蔣帆站在旁邊,將內容也聽了個大概。
陸西驍問她在干嘛時,她可是說“沒什麼”。
旁邊同伴很沒眼力見,一見到周挽就興沖沖揚起那雙受傷流血的手,喊了聲:“嫂子!”
聽到聲音,周挽下意識看過來。
腳步一頓。
而后她看到陸西驍衣服上的血漬,鼻梁上一道淤青,手背上有血痕。
她皺起眉,跑過來:“你怎麼了?”
陸西驍看著她,淡聲:“怎麼在這?”
“帶奶奶過來。”周挽稍頓,“現在已經沒事了。”
“哦。”
周挽認真打量他身上的傷:“陸西驍,你是不是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