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陸西驍。
卻不希望陸西驍太過喜歡她。
陸西驍越喜歡她,她就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喜歡。
“陸西驍。”
“嗯?”
“對不起。”周挽忽然說。
“對不起什麼?”
周挽張了張嘴,想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他。
告訴他自己是個心思多壞多重的女生,這一切都是她預謀已久,是她想要報復郭湘菱——他的繼母,她的生母。
可話到嘴邊,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
周挽側了側臉,額頭抵在陸西驍后背,鼻間酸澀,難受又心疼。
她不想傷害陸西驍,可不管怎麼樣,最終她都會傷害到他,避無可避。
陸西驍側頭:“周挽?”
她無聲地在他背上蹭掉眼眶的濕潤:“嗯。”
“怎麼突然跟我說對不起。”陸西驍漫不經心地笑。
“我總是麻煩你,讓你操心。”周挽換換舒出一口氣,輕聲說,“還要讓你載我回去。”
他輕笑:“老子樂意。”
*
后面兩天期中考。
隔天就出了成績,陸西驍頭一回去布告欄前看年級大榜。
第二名,周挽。
看到這一行時,陸西驍低頭輕笑了聲。
他又繼續往后看,然后在第四張榜紙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235名,陸西驍。
這些天周挽將考試范圍內的數物理化都簡要地跟他講了一遍,所以這幾門課都考得不錯,拖后腿的是語文和英語。
蔣帆也看到他名字,嘴巴張得能塞雞蛋:“我靠,你抄的吧。”
陸西驍嗤笑一聲。
“不是,你這些天真的在學習啊?”到這一刻,蔣帆才相信陸西驍之前說的話。
他挑眉:“昂。”
“為什麼?”
陸西驍不需要讀書的啊,他什麼都不做就可以輕松擁有一切,他的家世足以支撐他游戲人間一輩子。
陸西驍側頭看了蔣帆一眼,低聲說:“因為我不只是想跟她談戀愛。”
我想守護她、保護她。
想讓他的女孩,從此無憂無慮,生命中只剩下美滿與快樂。
蔣帆一怔。
他知道周挽不一樣,也知道陸西驍喜歡她,但卻頭一回真正認識到,陸西驍對周挽有多認真。
不怕純情入紅塵,就怕浪子終回頭。
*
那天放學,陸西驍帶周挽一塊兒去外面吃飯,慶祝兩人都考得不錯。
他現在每天都規規矩矩地穿著校服,春天來了,又換上青春朝氣的藍白色的春裝校服,一路走去,不少女生對著陸西驍頻頻回頭、議論。
周挽看在眼里,鼓了鼓嘴,扯著他袖子在他耳邊說:“有好多女生在看你。”
陸西驍早習慣了這些目光,本沒多在意,聞言挑了挑眉:“吃醋?”
周挽一頓:“才沒有。”
陸西驍笑起來:“怎麼還不承認?”
“……”
他從前對這種橫生的醋意很不耐煩,可換了周挽便覺得有趣。
“那這樣,你拿手把我臉擋了,不給她們看。”他拖著長長的音調,輕慢調侃,“或者你干脆把我關在家里,只能你看。”
“……”
這人一有機會就沒正形。
周挽受不了,紅著臉,還真抬手一巴掌蓋在他臉上,將他推開,快步往前走。
陸西驍順勢往后退了兩步,而后心情很好地笑起來,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跑上前攬住周挽肩膀,低頭在她耳邊,煞有介事地質問:“你怎麼還打人。”
“……”
兩人到商場里頭找了家店吃過晚飯。
“有沒有什麼要買的?”陸西驍問。
“沒有。”周挽說,“你呢?”
“那你陪我看看衣服。”
開春了,是該買些春裝衣服,也順便給周挽買幾身。
知道直接買給她她一定不會要,陸西驍便給自己挑了幾件,中性款,男女都能穿,付錢時尺碼要小一兩碼,到時就說不合身給她穿。
陸西驍人高腿長,骨相皮相都好看,什麼衣服都合適,穿到他身上比模特身上的還好看。
他換了件白色衛衣,整理時周挽余光瞥見他鎖骨處似乎有什麼痕跡。
周挽視線一頓:“這是什麼?”
“嗯?”
她隔著衣服戳了下他鎖骨下方的位置:“這里。”
陸西驍挑眉:“你自己拉下來看。”
“……”
周挽動作一頓,察覺陸西驍話中的不懷好意,不好意思順著他的話做,嘟囔道,“才不要。”
陸西驍輕笑了聲,也不急于這一時。
反正紋身本就是一輩子的事。
過了多久,這兩個字都會刻在那兒。
他附身在周挽唇上親了下,捏了捏她耳朵:“那等過幾年,你就能看到了。”
“為什麼?”
他笑了聲,彎腰靠近她耳朵,嗓音故意沉著,撩撥人心:“到時候我們挽挽長大了,不就該做些大人能做的事了?”
周挽茫然地眨了下眼。
“比如說——”陸西驍好整以暇,托著長音,語氣輕佻,“脫我衣服。”
他那些話說的不輕不響,剛好周圍能聽到,也包括旁邊站著的導購員小姐姐。
小姐姐了然,立馬笑起來。
“…………”
周挽臉唰得一下就紅了。
這人怎麼能、怎麼能,青天白日、光明正大地說這種話……!
周挽不愿意搭理他了,后退一步,紅著臉梗著脖子,強裝鎮定:“我去趟衛生間。”
陸西驍惡作劇得逞,極為愉快地笑起來:“行,我在這等你。”
看著周挽走遠,陸西驍又笑了聲,讓導購員把剛才試的幾件衣服都拿女碼的包起來。
*
周挽走進衛生間,靠著隔間墻壁緩了好一會兒那劇烈跳動的心臟才終于緩下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