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文盛功利心太重,否則當初也不可能能用一個孩子去賭自己的下半輩子,同樣的,她養大的孩子也是,太過功利就容易心術不正。”
陸老爺子說,“有一句話在我看來說的很對,窮人養嬌子,寒門難出貴子。”
姜彥沒有走遠,就靠在門上。
老爺子的聲音沉而穩,清晰地穿透過門板。
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心比天高的傲氣和自尊像是被扒掉了一層皮,讓他渾身都處在難忍的煎熬中。
可他卻動不了腳步,不敢沖進去質問。
“你知道我為什麼看重阿驍嗎,當然不只是因為他是我孫子,更是因為他心正,也夠膽,比那姜彥強百倍,你總是把石頭當金子,不讓你親眼瞧見你還總不信邪。”
“所以哪怕我一早看出郭湘菱不是什麼好人,也沒去查,就等著你去摔跟頭,你就得摔出下場了才能死心。”
陸老爺子低笑了聲:“現在人家親女兒都找上你了,一個17歲的小丫頭都有膽量威脅你,真不知道這些年你都在干什麼。”
陸終岳沒說話。
陸老爺子最后說:“這件事你別再插手,我來處理。”
……
老爺子走后,陸終岳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許久,才想起姜彥來,他推門出去,卻沒見到他身影。
他給姜彥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
姜彥這輩子不是學習就是在去學習的路上,同學們去上體育課,他忙里偷閑背書背單詞,大家約著去玩,他每次都拒絕,一個人待在家里學習。
他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就是為了未來能被人看得起,就是為了被陸家人承認,知道他比陸西驍要強得多。
可到頭來呢。
他就得到了兩句話。
一句是窮人養嬌子。
另一句是寒門難出貴子。
他實在不明白,陸西驍到底好在了哪里。
游手好閑、打架斗毆,這就是老爺子口中的心正、夠膽?
酒吧中人聲喧鬧,音樂鼓噪。
姜彥不適應,只覺得那音樂吵鬧,震得他胸腔都發麻,可他還是走了進去,像是為了證明什麼。
酒保問他要喝什麼酒。
“你們這里有什麼酒?”姜彥問。
酒保便知道他不是常客,估計就是出于好奇的好學生,喝個一杯就走了,也失了興趣。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一旁貼著的酒單。
不少酒的名字都取得花哨,看名字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什麼酒,姜彥之前只聽說過“長島冰茶”,便點了一杯。
酒保調了酒放到他面前。
姜彥拿起酒杯喝了口。
剛一入口他就皺起眉,酒精燒著喉嚨,激得他渾身都一顫。
他緩了會兒,仰起頭,將剩下的酒全部一口喝盡。
姜彥又要了一杯,看向身后的舞池,穿著性感的女人在舞池中扭動著腰肢,他面露諷刺,看不慣這些。
也是在這時,姜彥忽然聽到有人提及陸西驍的名字。
他側頭。
看到身后座位上坐著一群流里流氣的男生。
中間那個有點眼熟,他皺了下眉,認出來,是叫駱河的那個混混。
之前在學校里聽到過許多人議論陸西驍向來和這駱河不對付。
駱河在陸西驍那兒吃了不少虧,上回更是被教訓得很慘,他這輩子都沒這樣丟臉過,自然氣不過,想著不管怎樣都要從陸西驍身上討回來。
姜彥聽著那群人叫囂著罵罵咧咧說些不堪入目的粗話。
頓了頓,他轉過身,看向他們。
其中一個男生注意他視線,瞪了他一眼,罵道:“看什麼看!信不信把你眼珠挖出來!”
他一看姜彥那樣兒就知道是個好欺負的,罵完還不夠,還啐了口。
姜彥沒動,依舊看著他們,低聲問:“你們是要對付陸西驍嗎?”
*
第二天是周六。
周挽醒來時天暗沉沉的,拉開窗簾一看,又下雨了。
雨水席卷寒意而至,花壇里那些花剛栽下還沒適應新環境就鵬盛這一遭,凋零了不少,花壇散落一地,反倒顯得更冷清了。
周挽皺了下眉。
馬上就要迎來梅雨季。
也不知道這些花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她想起小時候奶奶還在老家時,有時會在屋前的空地種些小菜,碰到陰綿的雨季就會用一塊黑麻罩在上面,搭個簡易雨棚,等太陽出來隨時都能撤掉。
這附近似乎有一家雜貨鋪,周挽想去看看。
在她離開之前,至少安頓好這片花園。
陸西驍還沒起,她沒去吵醒他,從玄關拿了把傘便走出家門。
……
雨漸漸大了,走到雜貨鋪時,周挽的褲腿都濕了,背后散著的幾綹頭發也濕得能滴水。
她許久沒去剪頭發,現在頭發都到了胸口以下的位置。
好在店里有黑麻布賣,算是沒白跑一趟。
老板幫她將一大塊布塞進塑料袋,周挽付過錢,跟老板說謝謝。
拿起傘,甩了甩水,撐開后往外走。
忽然,周挽腳步一頓,看向眼前停住的轎車。
后座車窗緩緩拉下來,陸老爺子朝她笑了笑,溫聲道:“小同學,這麼巧。”
周挽一頓,無聲地攥緊了塑料袋,禮貌頷首:“爺爺好。
”
“有空嗎?”陸老爺子說,“跟爺爺聊聊。”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