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陸西驍看了她一眼,“我欺負你就給我忍著。”
周挽心情好多了,忍著笑:“哦,好。”
“睡覺。”陸西驍伸長手臂,關了燈。
周挽最近睡眠質量比從前提高了不少,雖然在一張床上,但陸西驍不會做不尊重她的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挽被一聲悶雷吵醒。
她微微睜開眼,透過窗簾看到外面天已經蒙蒙亮。
這時陸西驍翻了個身,周挽下意識抬起眼,卻見他眼睛半闔著,眼底血絲,倦怠又疲憊,可就是沒閉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西驍。”周挽輕聲,“你怎麼了?”
“睡不著。”
周挽一愣:“你一晚上都沒睡著嗎?”
“差不多。”
“快點閉會兒眼睛吧,馬上天就亮了。”
“嗯。”陸西驍長臂一攬,將周挽帶進懷里,低頭埋在她頸間。
*
盛興集團的事越鬧越大。
黃輝性騷擾引起眾人對職場環境的議論,被網友們口誅筆伐,而很快,盛興集團偷漏稅的具體調查就公布了,頓時更是雪上加霜。
周挽每天一打開手機就能看到新消息。
下午,周挽創了一個微博號,將自己從前整理的證據壓縮包全部發了出去。
她不知道陸西驍是從哪里查到的黃輝性騷擾的證據,但那些證據里沒有她的,或許是出于保護她的目的。
但她還是希望自己的發聲,能給其他遭遇這些事的女生一點勇氣。
很快她那條微博就引起熱烈的反響,周挽退出那個號,沒再管。
傍晚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喂,你好?”周挽接起。
“是周挽嗎?”
聲音有些耳熟,周挽愣了下,反應過來,是黃輝老婆,盛言,她輕蹙了下眉:“嗯。
”
“你現在方便嗎,我想跟你見一面。”盛言說。
“盛總,我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說完周挽便要掛電話,盛言急急叫住她,方才強撐的體面沒了,她壓低聲音,帶著懇切的意思,難掩這些天的疲憊:“拜托了,周挽,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至少給我一個跟你道歉的機會。”
最后周挽還是答應了。
她并不覺得以盛言的性格會真心實意地跟她道歉,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
這些年,黃屏除了待在平川市守著那家破超市,平日里閑了也會參加些騎行活動,前段時間剛在西南騎摩托環游,曬得黝黑,回去就被他爹臭罵一通,為了躲清閑一班飛機飛來了B市。
黃屏悠閑地坐在陸西驍辦公室,看著那個從前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少年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嘖嘖稱奇,這天下真是無奇不有。
陸西驍被他煩得不行,抬眼:“再這麼晃就給我滾回去。”
“沒大沒小。”黃屏笑起來,“怎麼見著人了就聽不見你叫哥了?”
陸西驍懶得理他。
“對了,你上回說你碰到周挽了,后來呢?”黃屏問,“還有碰見嗎?”
“在我家。”
黃屏一口茶直接被嗆到,差點噴出來:“什麼東西?”
陸西驍看了他一眼。
“她為什麼在你家,你們和好了?”
陸西驍磨了下牙:“沒,就住我那,等我哪天對她沒興趣了就搬走。”
“你能有對她沒興趣的那天麼?”黃屏想,這種少年時期刻骨銘心的白月光,大概怎麼都不可能被輕易忘掉。
陸西驍彈了彈煙灰,看向窗外,淡聲:“會吧。”
“……那周挽也愿意?”黃屏忍不住道,“她這愛情觀也挺特別啊。
”
陸西驍笑了聲:“不然也做不出當初那事兒。”
他早就發現這點了。
明明其他時候做出的選擇都挺正常的,偏碰到感情的事就歪了,當初為了報復郭湘菱靠近他也就罷了,后來真就不管不顧地走了,過得那麼差也不愿意低頭,明明只要她低頭他就愿意原諒她。
她太獨了,她可以對別人很好,卻不能接受別人對她的付出,沒人能真正被她依賴,她永遠不相信任何人的好。
就像如果當時他說,他還喜歡她,讓她跟他一起住,她一定會拒絕。
……
陸西驍終于把盛興集團剩下的事都料理完,外界雖然奇怪這麼大的集團怎麼會突然陷入囹圄,但對內部來說很快就能查出到底是誰做的這一切。
下班,陸西驍帶黃屏一起去外面吃晚飯,車上接到老爺子的電話。
還沒接起他就知道是為了什麼。
這些年他離開平川市后和陸家的聯系就很少。
陸西驍接起。
“阿驍。”他聲音還是如從前一樣,“在忙嗎?”
“沒,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盛董剛才跟我打了電話,說他們最近遇到那些事都是你做的?”陸老爺子和盛興集團老董事算是舊交。
“事兒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兒。”陸西驍漫不經心地笑,算是承認了。
陸老爺子也不繞彎子,他能打這通電話就肯定已經查清楚了:“因為周挽?”
陸西驍挑了下眉,沒說話。
“阿驍,她不適合你,你以前因為她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的事難道忘記了麼?她只會帶給你不好的事。”陸老爺子說,“你們之間那個疙瘩永遠都會在,每次想起來都是個檻,你何必再在她身上耗精力。
”
“老爺子。”紅燈,陸西驍看著眼前,淡聲,“我跟我媽不一樣,我的路我自己來走,坑我自己來踩,南墻也該讓我自己去撞,你管不了我,也控制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