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挽怔了怔。
陸西驍看著她,說:“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什麼都會有,什麼都不用怕。”
*
后面幾天,報社的兩個新實習生就來了,周挽月底請了三天假,這些天把能做的都加班做好,不能做的也都交接好。
自從畢業后日子就過得格外快。
已經四月底了。
平川市的四月要比B市暖和許多,周挽看過天氣預報,整行李時只拿了些薄衣服。
到平川機場時是下午,兩人先回了趟宅子把行李放下,而后開車過去蔣帆結婚的那家酒店。
路上,蔣帆給陸西驍發語音,問他怎麼還沒來。
陸西驍已經很久沒見從前那些朋友了,除了蔣帆,其他那些從高中畢業后就差不多完全斷了聯系。
等紅燈的間隙,他懶洋洋回復了句“快了”。
蔣帆又回了條語音,陸西驍直接點了播放——
“他們那群人可都在好奇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呢。”
坐在副駕駛的周挽一頓,轉過頭來,有些愣。
陸西驍勾唇,快到了,他懶得再回復,手機放到一邊,他將車駛入酒店停車場,坐電梯上8樓宴會廳。
周挽莫名有些緊張。
雖然她從前都見過陸西驍那些朋友和同學,但好歹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加上之前她轉學匆忙,也從沒好好說過一句道別。
“陸西驍。”
“嗯?”
周挽拽了拽自己衣擺:“我這樣穿可以嗎?”
因為是參加婚禮,周挽穿得稍正式了些,不是她平時習慣的穿著。
一件方領的絲絨黑裙,腰間收緊,下擺到小腿中間,將身材修飾得極好,腰細腿長,身材比例優越。
陸西驍挑眉:“一會兒跟緊我。
”
“怎麼了嗎?”
他一本正經道:“穿成這樣,容易被拐了去。”
“……”
周挽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的話,沒忍住,低下頭抿著唇笑起來。
與此同時,前邊忽然一道聲線:“驍爺!”
驍爺。
這稱呼真是好久沒有聽見了。
一個男人快步過來,撞了下陸西驍的肩:“真是好幾年沒見了,大家可都等著你好久了,還打賭你女朋友……”
說著,他視線看過來,對上周挽的眼時明顯頓了頓,他愣了大概足足有五秒鐘,像是震驚極了,聲音都磕巴起來。
“嫂、嫂嫂子。”
“……”
周挽之前是見過他的,禮貌性地沖他笑了笑:“你好。”
陸西驍抬了抬下巴,輕描淡寫:“進去吧。”
他們那桌都是高中時那群好友,本來正談天說地的聊著,看到陸西驍身邊的周挽時極為默契的皆是一愣。
陸西驍從前談過那麼多女朋友,唯獨周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
過了這麼多年肌肉記憶還沒忘,立馬都起身先招呼周挽快坐,一口一個“嫂子”。
周挽被這架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想起來解釋她現在還沒能被叫做“嫂子”,忙說:“你們也快坐下吧。”
這別扭尷尬的氣氛不消兩分鐘就散去,很快就有人逮著周挽瞎問。
“我就說還得是嫂子才能制得住驍爺,過了這麼多年還得是咱嫂子。”
他們你一句我一言地調侃著,陸西驍坐在一邊,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任由他們說。
“對了嫂子,你知不知道驍爺高三那年有多牛,你轉學后沒多久他就開始特努力的學習,把我們都給嚇傻了,還以為是鬼上身,結果你猜他高考考了第幾!”
這是她從未參與、從未知曉的過去。
周挽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又緊,輕聲:“第幾?”
那人用力一拍桌:“第五!”
旁邊立馬有人回:“放屁,第三!”
“真的假的,我記岔了?”
“就你這腦子還是快閉嘴吧。”
“哦我知道了,那不是咱們嫂子轉學,還有回回第一那個書呆子保送了麼,腦子沒轉過來。”
第三名。
周挽眼睫輕輕顫了下。
她有點難以想象,年級第三名的陸西驍。
她一直都知道陸西驍很聰明,他小時候成績很好,奧數還獲過獎,可他那恣意放縱的氣質實在太過深入人心,很難相信他安安靜靜坐在教室里是什麼樣的。
她扭頭,湊到陸西驍耳邊,輕聲問:“真的嗎?”
他靠在椅背上,手懶懶搭在周挽身后,揚眉:“不信?”
周挽搖頭,頓了頓,她忍不住問:“累嗎?”
周挽的關注點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在其他人打趣調侃時,她想到的是,會不會累。
陸西驍勾唇,淡聲:“高三總是累的,不過跟你待久了,看習慣你學習的樣子,倒也沒覺得讀書是件多難熬的事。”
但周挽知道,用那一年的時間從墊底到全校第三,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
陸西驍那時候落了太多功課,雖然她抽空會給他補之前的課,但她走的時候還剩下很多很多都沒有跟他講過。
哪怕陸西驍再聰明,從零開始一步步攀登到尖塔,一定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熬過了數不清的夜。
周挽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個虛化的畫面。
少年坐在臥室的桌前,周遭寂靜無聲,孤零零一人,眼前是小山似的書和卷子。
他習慣性拉緊窗簾,或許只亮了一盞臺燈,他就這麼低著頭,安靜沉默,一點點看下來,認真演算,寫下答案。
從星辰滿空熬到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