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陸西驍不知道她這腦回路是怎麼想的。
半晌,他點了點頭:“行。”
他垂著眼,片刻后傾身靠近,朝周挽垂在臉側的碎發吹了口氣模樣有點痞:“那我先提前履行一下我的義務。”
“什麼?”
陸西驍直接將周挽抱起,輕而易舉的,往臥室方向走:“夫妻義務。”
……
一小時后,周挽趴在床上精疲力盡。
手機在這時響起來,她撈起,是一串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還是平川市的號碼。
周挽愣了下,接起:“喂,你好?”
那頭也猶豫安靜了幾秒,而后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是周挽嗎?”
周挽輕蹙起眉,覺得這聲音很耳熟,片刻后她終于意識到些什麼:“……顧夢?”
“真是你啊!”顧夢立馬拋開先前的拘謹,“挽挽,我們都多久沒聯系過了,要不是我在網上看到你的那個采訪視頻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呢!”
周挽笑起來,跟她解釋自己離開平川市沒多久就丟了手機,不是有意和她斷的聯系。
“你怎麼知道的我手機號呀?”
“我大學有個朋友之前在你們那家報社實習過,我托她幫忙問的,沒想到真能聯系上你。”顧夢說,“挽挽,你后來怎麼樣呀?”
周挽輕笑,輕描淡寫:“挺好的,挺順利的,你呢?”
“我就那樣唄,現在當老師呢。”
周挽覺得顧夢那開朗的性格確實很適合當老師。
兩人隨意聊天,訴說著這些年自己遇到的事,又談及姜彥的事,唏噓不已。
陸西驍在這時洗完澡走出來。
他只松垮地套了條褲子,上身赤著,露出鎖骨的刺青和刀疤,肌肉線條均勻流暢,橫豎錯落有致,還掛著水珠,順著腰線往下落最后消失在褲腰邊緣。
“跟誰聊天呢?”他問。
“高中同學。”周挽回答,“才剛聯系上的。”
她笑得眉眼彎彎,眼睛亮晶晶的,漂亮極了,陸西驍沒忍住,俯身親了她一下,低聲:“那你聊,我出去處理會兒工作。”
“嗯。”
顧夢當然聽到她說的,八卦雷達立馬響了,揶揄道:“挽挽,你男朋友啊?”
“嗯。”
“哇,下次我要是來B市了你可得把你男朋友帶出來讓我看看。”
“你見過的。”周挽彎眼,唇角梨渦淺淺,“是陸西驍。”
顧夢愣了足足有十秒,驚呼道:“你們還在一起啊!?”
“嗯,不過我們也是去年才遇到的。”
“真好,挽挽,你們還在一起,不過我之前就想過,你們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地就結束。”
“為什麼?”
“因為,所思所盼,終日可觀。”
周挽笑道:“你現在不愧是語文老師了。”
“跟你說認真的呢!”顧夢說,“其實你剛轉學那段時間我挺討厭陸西驍的,因為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還跟從前一樣,好像無關緊要,那會兒學校貼吧里很多人議論呢。”
周挽愣了下,心跳忽然有些快:“然后呢?”
周挽聽黃屏講過那時候的陸西驍,也聽他過去那些朋友口中看到那個時光的陸西驍,但那些都出自男生口中,個個性格莽直,也就看不到太多。
“后來——對了挽挽,你之前那手機什麼時候丟的。”
周挽想了想:“就我轉學那年,國慶后,十月下旬吧。”
“對,那就是那會兒,我應該是年底的時候給你發信息發現聯系不上,打電話也不接,就有點著急,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去你家看看,萬一能碰到什麼人知道你消息呢。”
……
顧夢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
是因為那年平川市的臺風來得比往常都要晚,到十月下旬才來勢洶洶,風大雨大,那破舊的小區像是要被雨水融化了,空氣里都是潮濕的腥氣。
雨傘在狂風中被掀了去,她披了件雨衣跑進樓里,淌著水,鞋子都濕透了。
她跑上樓,最后幾節臺階她忽然腳步一滯,抬眼看去。
陸西驍身上沾著雨,頭發也被打濕,凌亂,雨點順著發絲一滴滴落下來,他很瘦,線條鋒利,折角分明,像只落魄的、濕淋淋的野貓。
顧夢看著他愣了愣,出聲:“陸西驍?”
“你——”
他開口嗓音很啞,像是在粗糲的砂石上用力磨過,顧夢甚至懷疑他是已經在這里待了很久。
陸西驍清了清嗓子,說:“你知道周挽在哪嗎?”
走近了些,顧夢就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透著走廊內昏暗的光線,她看到他泛紅的皮膚,顯然是醉了的狀態。
當初周挽走得突然,顧夢對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并不清楚,只看到周挽走了沒多久陸西驍就新談了個女朋友,完全沒事人的樣子。
她為周挽生氣,開口語氣也有點沖:“她在哪里跟你有關系嗎,你們早就已經分手了。”
陸西驍靜了靜。
目光有些遲鈍,像是正在緩緩接受這件事。
過了很久,陸西驍輕聲道:“是她不要我了。”
顧夢愣了下。
陸西驍長了張骨相凌厲的臉,但那一刻卻周身都帶著種潮濕的絕望,紅著眼睛沉默地看向一邊。
這一切都與陸西驍很不相配,眼角的紅和脆弱都像是沖破刻在血肉中的天性彰顯出來的。
他呼吸中帶著顫,低聲,一字一頓地重復:“是她不要我。
”
那天過后,顧夢再在學校見到陸西驍,他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