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陸西驍的話,她才恍然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了,已經沒有人為的外力能夠再阻礙他們了。
郭湘菱不過是個中年女人,沒什麼大能耐,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
陸西驍輕輕拍著她肩膀,低下身,近距離地看著她眼睛,目光專注認真,一字一頓地告訴她:“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都有我頂著。”
周挽吸了吸鼻子,點頭。
他站著,她坐著,周挽臉靠在他懷里,情緒還有點低,過了會兒說:“對不起。”
陸西驍笑:“對不起什麼。”
“總是因為我的事讓你心煩。”
“挽挽,你愿意告訴我你的事,我很高興。”陸西驍說。
周挽抿起唇,仰起頭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我以后都不會瞞你了。”
……
周末兩天周挽都忙著準備下一輪的比賽,沒什麼時間去想郭湘菱的事,把她拉黑后她也沒法兒再來騷擾。
直到周二下午,周挽又收到了幾條信息。
手機號換了一個。
[挽挽,這麼多年沒見,你什麼時候有空,媽媽想再見你一面,也想當面跟你道個歉,當初媽媽錢迷心竅,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媽媽這些年一直都很后悔,媽媽也老了,身邊什麼人都沒有,夜里想起以前的事總是忍不住要哭。]
[挽挽,你現在是在B市工作吧,媽媽在網上看到了你采訪的視頻,底下評論里好多人夸你呢,你從小成績好,媽媽早就知道你長大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等過段時間,媽媽空一些了,攢點錢坐車到B市找你去。]
在看到最后一條信息時,周挽指尖一頓,那種惡心感又涌上來。
她咬了咬牙,逼迫自己重新冷靜下來。
她一點都不想再看到郭湘菱。
她們早就斷了關系,母女情分在那年早已耗得一干二凈,什麼都不剩,理應該做的就是各自安分,互不打擾。
如果她真來了B市,以她死皮賴臉的性格,周挽難以想象她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如果只是她一人就罷了,但現在她還關系著陸西驍,她不想讓別人看陸西驍時還戴著有色眼鏡。
“挽挽。”
季潔走過來拍了拍她肩膀,“你沒事兒吧,看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周挽回神,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季潔看著她面色,還有些放心不下:“是不是那比賽時間太緊太累了?反正下午沒采訪,要不你跟主編說一聲先回去休息好了。”
“真的沒事,我坐會兒就好了。”周挽又跟她說了聲謝,謝謝她的關心。
“行,那你有事叫我。”
“嗯。”
周挽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盯著那條短信又看了幾遍,最后起身走到無人的樓道,撥通了剛才那串號碼。
鈴聲嘟了兩聲后,接起,傳來郭湘菱的聲音。
“喂,挽挽。”
周挽閉了閉眼:“你哪來的我手機號。”
“哦,這個啊,我在手機上看到你比賽的視頻了,托人問了下。”郭湘菱說,“媽媽也是想跟你好好聊聊,跟你道個歉。”
“你用不著跟我道歉,只要你從此以后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就可以。”
郭湘菱安靜片刻后,似乎是嘆了口氣,聲音又放軟了些:“挽挽,我們畢竟是母女,血脈相連。”
周挽胸口發緊,覺得無比惡心。
她不知道郭湘菱是怎麼能說出這種話的,在她最需要媽媽的年紀拋棄她,現在卻又要來打亂她的生活。
“郭湘菱。”
周挽努力讓自己重新穩定下來,“你當初害得奶奶沒能做移植手術,你也從來沒管過我,一開始是你說的沒有我這種女兒,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
周挽站在窗臺前,手緊緊攥著欄桿,用力到指節發白:“哪怕你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就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也不想再看到你,也請你以后不要再來騷擾我。”
掛斷電話,周挽手撐著欄桿,背低下去,胸腔起伏著喘氣。
平復后,她重新將新的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
后面幾天,郭湘菱都沒再找她。
周挽得以喘息,繼續準備主持比賽。
在這次比賽中,她完全是一匹黑馬,遠遠超出了原本主編對她的預期,于是將原本她手頭的活兒都重新分配,讓她有精力全心投入到比賽當中。
15進9的比賽結束后一天,陸西驍工作需要出差一趟。
晚上,周挽幫他收拾行李。
“不用帶這麼多。”陸西驍拿過她手里那件大衣,“那兒不冷,就去三天而已。”
“我看過天氣預報,后天就會有冷空氣,要降溫7、8度呢。”周挽將那件大衣重新塞進行李箱。
陸西驍輕笑一聲,揉了把她頭發:“這三天你照顧好自己,有事就跟我說。”
“嗯。”應聲完,周挽眨了眨眼,又忍不住笑道,“三天而已,我還能照顧不好自己嗎。”
以前那麼多年都過來了。
“什麼叫三天而已。”
陸西驍又摳字眼,捏著她下巴晃了晃,“我看人家女朋友三天不見就舍不得,怎麼到你這就成‘而已’了?”
“……”
確實就是,三天而已啊。
周挽確實舍不得,也有些擔心他照顧不好自己,但她本就不是矯情的性格,三天后就又能見面了,便覺得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