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終于在下班前處理完視頻和文案。
編輯將完整版發給周挽:“你看看這樣行不行,或者有什麼需要補充或修改的地方。”
周挽認真看了一遍。
除了她錄的那個視頻外,文字部分還梳理了她和郭湘菱過去所有事件的時間線,像羅列證據般一條條、一件件全部闡述完整。
看得出來花了不少工夫。
周挽回復:“可以的,謝謝宣姐。”
而就在他們準備發布時,陸西驍公司官方發布了一條長微博。
其中有一張照片,周挽的照片,潦草的抓拍照,像素也不清晰。
身后是游戲廳的背景,光線昏暗,游戲機的紅色燈光交織,周挽就站在這些前面,身上是干凈的校服短袖,稚嫩清純,她表情有點懵,顯然毫無準備地被拍下這一張。
周挽看了會兒,認出來。
這是陸西驍拍的她的第一張照片。
那天是他的生日,她送給他一副相框。
她視線稍頓,繼續看文字部分——
我是陸西驍,是周挽的男朋友。
這張照片是我18歲生日當天拍下的周挽,當時她在游戲廳兼職,我們是在那里認識的,也是從那里開始產生糾葛。
那時候的周挽成績優異、聰明優秀,而我活得很遭,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自甘墮落,游戲人間,在一段段感情和關系中來去自如。
是她堅定地牽住了我的手,帶我從自縛的死胡同里走出來。
是她告訴我生活的意義,生命的意義。
是她讓我重新拿起課本,重新開始學習,不再渾渾噩噩、終日無所事事。
如果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從18歲開始喜歡她。
我見過她因為郭湘菱掉眼淚,也見過她自厭的樣子,郭湘菱逼得她不能成為一個善良到毫無污點的人,而她真正的自我則站在道德制高點,不斷批判鄙夷自己。
她奶奶走的那天撞上物理競賽,她沒去參加,很多天不見蹤影,我找到她時家里煤氣開著,差點就發生意外。
而從始至終,郭湘菱都沒有出現過。
當時的我們就像兩座孤島,漫無目的地飄蕩在人世間,只能彼此依存、相互慰藉,這才一步步支撐著走下去。
我和周挽不只是戀人,更是最親密無間的親人、并肩作戰的戰友。
早在郭湘菱和我父親在一起之前,周挽就喜歡我;而在我知道這件事之前,我也早已經喜歡她。
如果真要說我們之間的關系是變態是不倫,那也是由我而起,與她無關。
周挽走后是我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是我在B市與她重逢后執意要帶她回家,是我糾纏她讓她繼續和我在一起。
我們都不是圣人。
我也不愛圣人。
從一開始我就看透她的鋒芒和尖銳。
我愛她的耀眼,也愛她的傷疤。
這一切才組成了鮮活的周挽,我不需要她善良單純,我只要她自在快樂、敢愛敢恨、坦蕩純粹。
說到底,她是我的周挽,不是大家的周挽。
她不需要活成大眾喜歡的樣子,她就是她自己,不用對大眾的喜好負責,也不必為了滿足大家的窺探欲去扒開傷痂,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至于這件事的后續,斷章取義進行報道和栽贓的媒體,以及郭湘菱滿口謊言和對周挽的中傷,我已經全部起訴,可以等待法院判決結果。
……
最底下還附上幾張圖,是起訴通知書。
以及陸西驍的親筆簽名。
第79章
這其實并不像是陸西驍寫出來的東西。
他脾氣不好,對除了周挽以外的人和事很少有耐心,對陌生人更是疏離冷漠,他根本不會愿意去向陌生人訴說自己的故事,表露自己的內心。
不愿,也不屑。
但他還是那麼做了。
他不在乎外界,唯獨在乎周挽。
同事們也紛紛看到了這一篇文章。
文章中,陸西驍依舊沒有告訴大眾關于周挽的過去,這是她的隱私,也是她的傷痛。
即便他是她的男朋友也無權替她說那些話。
更何況,陸西驍很清楚地明白周挽不愿意讓別人知道那些過往,那對她來說更是一個噩夢。
那不是用來解釋澄清的文章,更像是一封溫柔而堅定、擲地有聲的情書。
他用最桀驁最自我的方式給了大眾一個回應。
是我固執偏執地愛著她,是我偏要讓她和我在一起。
而只要有我在,她就不需要違背內心去受那些憑白的委屈。
而后用最干脆的方式直接收尾,要茶余飯后的八卦聽不到,要真相就等最終的判決結果。
這倒是像陸西驍的作風。
“挽挽。”編輯組長問,“那視頻還要發嗎?”
那里面周挽獨自坐在鏡頭前剖析自己過去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忍心。
什麼窮生奸計,富長良心,無奈又可憐。
如果是純粹的壞倒還落得個輕松自在,偏偏她一面身不由己,一面卻有一個善良靈魂,兩相矛盾,自我折磨。
她只不過是找了份需要偶爾出現在鏡頭前面向大眾的工作,為什麼就要向大眾交代自己晦澀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