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以周挽的能力,即便不做主持,任何一個領域她都能做出些成績來。
周挽沒猶豫,輕聲說:“發吧。”
陸西驍是為了保護她,她也是為了保護陸西驍。
她不希望有任何人誤解他。
而那些過往,那些一念之差,那些陰暗惡毒,都該由她自己,親手,劃上一個句號。
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走出來。
坦蕩地走在太陽底下,毫無陰霾。
*
傍晚時分,報社官方發布了這則視頻,播放量很快就直線攀升。
周挽在昨晚之后就沒有再關注過新聞底下的評論,不知道自從對郭湘菱的募捐渠道開通后就有一部分風向轉變。
后來有些人自稱是認識郭湘菱或是認識周挽的,紛紛出來說出自己知道的實情。
雖然不能確定這些“實情”到底是真是假,但事情發酵到這一步,已經不像是一開始那樣一面倒的抨擊。
視頻和文章發布后,風向徹底轉變。
[怎麼會有這種母親啊,懷胎十月那麼辛苦怎麼舍得這麼對女兒啊?]
[作為從小被窮養長大的女生真的太有共鳴了,有時羨慕身邊一些朋友大大咧咧、單純善良,但能做到這樣的無一不是家庭條件優越的,反正被騙了也沒事,有試錯的資本,可以在坎坷中長大,可就是有些人連錯的機會都沒有,稍不留神就回不了頭了。]
[之前看電影里有一句臺詞說,不是‘有錢卻很善良’,而是‘有錢所以善良’。]
……
周挽還沒來得及去看底下的評論,陸西驍就打電話過來。
周挽起身到外面接起:“喂。”
“怎麼發那個視頻了?”陸西驍輕聲問,“不想說的事情不用說,我都會處理好。
”
周挽站在走廊的窗邊,初冬的陽光從窗欞灑下,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她不自覺瞇起眼,笑了笑:“一開始是不想說,不過現在都說出來了反倒覺得一身輕松。”
人就該坦蕩地面對自己,才能坦蕩做人。
那些她不愿回想、不愿承認的過去,如今面對鏡頭全部沒有陰霾地被展露出來,就像是陽光照入黑蒙蒙的谷底,連帶著塵埃都被風吹散了。
她終于敢挺直了脊梁去回看自己的過去。
回看那個沒有那麼好的小周挽。
“陸西驍。”頓了頓,她忽然輕聲換了聲他名字。
“嗯?”
“對不起啊,從前我傷害了你。”周挽說,“如果我能再勇敢一點,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挽挽,我們只談以后。”
“嗯,這是我最后一次對你說對不起。”周挽輕笑,“以后我會對你很好的。”
陽光下,那兩片孤舟終于靠了岸。
……
那件事的后續周挽沒有再去看。
之后的一切都交給陸西驍處理,包括和郭湘菱的對接都是他負責,他也沒允許郭湘菱再有騷擾周挽的機會。
周挽真跟那天說的一樣,和郭湘菱徹底斷了聯系。
年底的時候,之前的訴訟都有了結果。
周挽沒去問陸西驍具體的情況,陸西驍也沒主動告訴她。
他沉默地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給周挽劃出了一方凈土。
隨之而來的是“金話筒”主持大賽的總決賽。
走到總決賽的只剩下最后三人。
這天比賽是現場直播,陸西驍也來了,穿著一身剪裁服帖得體的西服,襯得寬肩窄腰,人高腿長,身材極好。
比賽前,陸西驍到后臺去找周挽。
她正在化妝。
閉著眼任由化妝師給她上妝。
她皮膚本就好,上了妝更是晶瑩剔透、膚如凝脂,一點毛孔都看不到。
穿著收腰的禮服裙,那一處紋身無處遮掩,只不過上鏡不能露紋身,只好暫時用遮瑕遮住,但近距離還是隱約能看到底下的字跡。
陸西驍坐在一邊,視線落在她那處鎖骨上:“緊張麼?”
“還好。”
周挽笑了笑,“本來沒想過能進前三的,什麼名次我都滿意。”
她向來沒什麼功利心。
也因此對這種比賽沒什麼得失心,讀書時也是這樣。
陸西驍也無所謂她拿什麼名次,只說:“比賽結束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段時間為了準備這糟心比賽,周挽瘦了多少,抱著都缺了幾兩肉。
一旁化妝師聽著兩人聊天,忍不住感慨道:“你們感情真好。”
雖說不緊張,但周挽做什麼都認真,都會全力以赴,盡可能做到能力范圍內的完美。
比賽開始,她穿著一襲潔白禮服,站在熾熱的聚光燈下,身上都泛起瑩瑩的光。
她拿著話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從容又自信,吐字清晰流暢,不緊不慢。
周挽沒有變,又變了很多。
就像此刻的她,幾乎已經看不到從前的影子了。
陸西驍站在臺下,看著站在聚光燈下的周挽,忽然感慨萬千。
他思緒漸漸放空,腦海中像是倒退的電影一般,畫面一格一格地往后倒。
除夕夜,擁擠的綠皮火車,雪花、稚嫩的吻。
跨年,絢爛的煙花、冰冷的餃子,少女被照亮的側臉。
某個冬夜,那一句包含著千言萬語的“如果我跟你談戀愛,你會開心嗎?”
18歲生日,她說,祝你永遠敢愛敢恨,萬事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