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大爺話雖如此說。
但大抵也知道什麼原因。
江家四姑娘前幾日剛到沈家。
沈家也就老夫人一人知道,江沼為何會來芙蓉城,御賜的婚事,若要退婚,需得皇上親口同意,并正式下退婚書。
退婚書沒下來,傳言畢竟只是暗地里的謠言,知道的人是少數。
沈家大爺,給沈夫人使了個眼色,站在角落里的周姨娘,卻是快了一步,趕緊讓人去了竹苑。
“這可是琵琶?”從門口進來,瑞王就聽到了里頭的一陣琵琶聲。
“回王爺,正是。”
“不知奏曲的是沈家哪位姑娘?”瑞王又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準時了,吼吼吼。虐狗男人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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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瑞王今兒是半道上才跟上的陳溫,昨夜宿醉在外,今早回府,迎面便與陳溫撞了個正著。
“皇兄去哪兒?”
陳溫默了幾息才淡淡地道,“雪災之后,城中已有不少百姓染了風寒之癥,孤去一趟沈家,商議藥材事宜。”
陳溫不善說謊,也不善于隱藏心思,臉色雖淡然平靜,但在說這話時,眼神并不堅定。
數日過去,她既沒來,他去關心一二,也在常理之中。
見瑞王的臉色明擺著不信他,陳溫也沒辯解。
瑞王卻招來了寧庭安,一同跟了上去,“皇兄如此替勤政愛明,臣弟慚愧,又豈能讓皇兄一人前去。”
自從知道那日看上的姑娘,竟是未來的嫂子后,瑞王也只能認栽。
比起沮喪,更多的是震驚。
今日來沈家,便純屬好奇,想瞧瞧那位多年未見的嫂子。
**
經瑞王一提,幾人微凝神,琵琶聲似乎清晰了些。
與剛才的曲子又不同。
其聲悠揚回蕩,婉轉起伏,配著滿地銀雪,幾人的思緒竟是不知不覺中竟被牽了進去,隨著那調子越飄越遠。
沈家大爺笑了笑,目光下意識地瞧了一眼陳溫,才恭敬地回答瑞王,“王爺不知,奏琵琶的姑娘是江陵江家的四姑娘,前幾日過來芙蓉城探望家母。”
瑞王面露訝異之色,扭頭去看陳溫。
陳溫眸子里升起了一抹同樣的訝異,不過轉瞬即逝,瑞王望過來時,已了無痕跡。
“皇兄,沒想到嫂子還會奏琵琶。”
陳溫擱下茶杯起身,負手立在廊前,賞起了庭院里的雪景,耳畔的琵琶聲卻是陡然停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待多時,遠處竹林里傳來了幾串笑聲。
銀鈴悅耳。
周姨娘的人先一步到了竹苑,依照適才周姨娘附耳對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傳給了屋里的幾位姑娘,“寧家的表公子過來了。”
沒提太子和王爺。
沈家的姑娘也就三姑娘沒許親,早前倒是也許了,可周姨娘瞧不上對方的門第,尋了個由頭給退了。
如今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今日府上突然來了太子和王爺,周姨娘豈能放過這天載難逢的機會。那潑天的富貴只要落在三姑娘身上,她這輩子也算是熬出頭了。
周姨娘知道若讓沈夫人派人去,必定只會讓江沼一人出來,說是表公子來,三位姑娘定會一同出來湊個熱鬧。
沈家三位姑娘一聽,果然便拉著江沼下了樓,二姑娘說,“表妹怕是有好些年沒見到寧表哥了,咱來打個賭,瞧瞧他能不能認出表妹來。”
沈家的姑娘們并不知江沼已與寧庭安打過照面。
更不知兩人還同了一段路。
江沼沒急著去解釋,怕一開口一時半會兒說不完,便也由著她們牽著下了樓。
大雪之后放晴了幾日,此時又開始斷斷續續飄起了零散的雪花,門前立著的人聞聲抬頭,便見幾道靚麗的身影,羅裙點地踏著積雪款款而來。
風拂過,衣袂微微飄蕩。
江沼梅紅斗篷披身,手臂被二姑娘攥住,也不知道二姑娘說了些什麼,江沼身子輕輕后仰,半低著頭將自個兒挨了過去。
慵懶嬌美之中透著一股子嫵媚。
一娉一笑,天地萬物均失了顏色。
有飛雪卷進竹簾,落在庭階前的那雙黑色筒靴上,一瞬便化了個干凈。
陳溫很少去看江沼。
更多的時候,是江沼的目光偷偷投在他身上。
偶爾的一抬頭,無意瞥見一眼,也只能瞧見她低垂的鬢角,和羞紅的耳尖。
陳溫談不上什麼感覺,就似是太子之位,從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他的,而江沼也是如此。
平平淡淡,猶如一杯清水,雖離不了,卻不會有任何心跳悸動,很少有過當下這般怔愣之時。
陳溫的一雙黑眸褪去了冷淡,輕輕地落在了她身上,一向冷靜自持,此時卻頗有些移不開。
對面的人幾聲低語之后抬起了頭,爛漫的笑容還掛在臉上,然而在瞧見庭階上立著的那人時,就像落在身上的雪花,轉瞬化盡,只余了一抹淡淡的冰涼。
陳溫緩緩地走了過去,黑靴底下的積雪,呲呲作響。
沈家的三位姑娘誰也沒有料到,前廳里還有外男,均是一臉驚愕,既撞見了,便依照規矩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