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云伺候江沼穿衣,外頭寧庭安倒也沒閑著,自個兒坐在那黃花梨木邊上,煮起了茶。
見江沼出來,寧庭安趕緊起身瞧了過去,那臉色倒是挺好,便也安下心笑了笑,“表妹出來的正是時候,這茶剛煮好。”
江沼坐在他對面,“表哥真是個閑不住的。”
寧庭安適才一直讓人將那粥溫著,見她坐下,便將那粥推到了她面前,“喝兩口,免得一會犯暈。”見江沼動了芍子,又轉身從那食盒里拿出了一碟糕點。
糕點的模樣是同江沼上回送他的一樣。
江沼訝異地瞧著他,寧庭安將碟子遞到她跟前,“表妹嘗嘗如何。”江沼拿了一塊入口,點了頭,“這廚子是個記性好的,瞧過一回,就給做了出來。”
寧庭安將那碟子擱下,摸了摸鼻尖,笑著說道,“表妹這般夸,當是滿意了,下回我再做給你嘗。”
江沼瞅著他,眼里的訝異更甚,“表哥自個兒做的?”
寧庭安依舊微笑,“我要不親手做一回,還真不知道表妹做一盤糕點,竟有那麼多講究。”寧庭安說完,才開始問她身子,“今兒覺得好些了嗎。”
江沼點了頭,“閃了汗,吃了董老爺開的藥,一夜就好了。”
江沼瞧了一眼寧庭安的表情,果然沒瞧出半點意外來,便也能猜得出,他應也知道自己服了那丹藥。
“表哥可知當年我父親的身子如何?”江沼突然開口問寧庭安,寧庭安一愣,只見江沼眸色透亮,竟也一時語結,頓了半晌才說,“江將軍身子一向挺好。”
“表哥可曾聽三姨夫提起過,父親曾受過傷。”江沼接著追問。
寧庭安沒答,望著江沼,那茶壺里的咕咕響了一陣,寧庭安才回過頭提起來放到了幾上,之后便輕聲地說道,“表妹也知道了。
”
江沼提著心,等他開口。
寧庭安頓了半晌,又才說,“然當年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四姨母不知四姨夫身上的毒從何而來,四姨夫不知四姨母為了救他,將他做成了藥人,為了他義無反顧地去了圍城,瞞著所有人,護了四姨夫周全,那城中出來的百姓至今都不知,有用的是四姨夫的血,而并非是四姨母。”
“死了之后真相倒是出來了,可他們誰也看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深知身在情常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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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煙冉愛了江暉成一輩子, 也護了他一輩子。
寧副將說那日雪花從城門前落下,落地即化, 格外地冷。
江暉成去了一趟后山歸來,獵了一張虎皮,那是他從江暉成臉上見到的為數不多的笑容,“你嫂子手腳總是冰涼,你找個人來,用這東西縫一件衣裳。”
寧副將說好。
然還未等他轉身,城樓上便響起了號角聲。
聲音震耳,從城門上傳出來,響遍了整座圍城,迎面的風雪撲在人臉上,刮的人皮肉生疼瞇了人眼,寧副將回憶起來,也只記得江暉成腰間的那把彎刀在風雪中響起的將將聲。
“也不知道百姓從哪聽來,說將軍夫人是顧老前輩的弟子, 只有她的血能醫瘟疫。
”侍衛來報, 江暉成的腳步虛虛地踏出了一步, 站在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后, 樓閣的柱子被推到的那一刻, 江暉成手里的彎刀殺了第一個人, “退后!”。
然沒有一個人聽,也沒有一個人聽得見,“從那刻起,圍城就陷入了萬劫不復。”寧副將說道,“將軍夫人出現時,城中雪花都已染了紅。”
江暉成看著沈煙冉從那延綿的城墻上下來, 一步一步地上了擱樓,身上那件月白大氅,還是早上他給她披在了身上,“今兒天冷,就別去采藥了,想要什麼同我說就成。”
沈煙冉沒說話,自進城之后,沈煙冉就未曾同江暉成說過一句話。
曾經為了阻止江暉成去圍城,沈煙冉頭一回同他爭吵,“你從未體會過我的感受。”沈煙冉問他,“你心里有抱負,有天下蒼生,可我呢?就算你心里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就算沼姐兒是個意外,那煥哥兒呢,他也不能將你留下來嗎。”
江暉成輕輕喚了她一聲,“煙冉。”
沈煙冉知道自己失了態,同江暉成生活了這些年,她從未這般同他說過話,那回卻是全發泄了出來,“遼軍擅長用毒,你我都清楚,你忘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要陪我回沈家老屋,就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平平淡淡地過一生,不圖富貴,不貪榮華,這些年你到底是忘了個干凈,你忘了可我沒忘,我答應過父親,我會回去。”
曾經為了讓父親答應這門親事,她對父親說在遼國時,她已同他有了肌膚之親,那日在沈家老屋他毒發后身子冰涼,眉睫上都生了冰,她褪了衣衫抱著他在他耳邊說道,“我已經稟報過父親了,咱也算是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