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沼又生生的頓住了腳步,默了幾息便伸手解了那斗篷系帶兒,正要找個地兒掛起來,身旁一只手伸來,及時地接了過去,“我替你拿著。”
江沼抬頭,陳溫眸子里的那抹墨色濃烈地化不開來,似是要將她融進去一般,江沼便瞥開目光沒再同他擰下去,徑自走到了灶邊蹲下了身。
陳溫緊跟上,如昨夜那般立在了灶前,視線落在她身上,唇角輕揚。
那張臉似乎能讓人上癮,看的越久,越是移不開,江沼的發絲算不上烏黑,稍微帶了些栗色,卻絲絲細柔在那光線底下泛著淺淺光暈,今兒素云不在,江沼自個兒的挽的發,有幾縷發絲從玉簪里落下,拂在她如白玉般的臉龐上,卻是比平日多了幾分慵懶嫵媚,少了些冰涼。
即便那張臉依舊沒有笑容,陳溫卻很滿足。
灶前的火光漸漸明亮,屋子里多了些暖意,江沼起身腳步來得及挪動,那木頭鍋蓋里頭突地一陣動靜,江沼愣了愣雖不太想去管那里頭到底放了什麼,但直覺不是太好。
太子生來高貴,又豈會這些粗活兒。
屋子里就這麼一口鍋,江沼不想就此廢了去,猶豫了一瞬還是問了出來,“殿下這鍋里放的是何物。”
這大抵是從那場退婚之后,江沼頭一回主動同陳溫說話,陳溫心頭驀地一酸,喉嚨堵塞住一時沒能發出聲音來。
“魚。”陳溫艱難地咽了喉嚨,輕輕地說道,“院子后面有條水溝。”
江沼眉心跳了跳,便揭開了那蓋兒,確實是魚——活蹦亂跳的魚。
“殿下不該來這。
”江沼將那鍋蓋兒放在一邊,正欲再開口,目光卻瞟見了陳溫的筒靴,若不是地上映出來的一灘水漬,很難看出那雙筒靴已經被浸了個透,江沼轉過目光,“煮魚不是這般煮的,得開膛破肚,殿下想吃魚,吩咐一聲周總管便是。”
江沼不再去看他,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斗篷,陳溫卻是躲開沒給她,江沼抬頭愣住,冷不丁地撞進了陳溫的眸子里,那里頭如燃了一簇火,一股子灼熱撲面而來,讓她生了煩躁,江沼便也罷了,棄了那斗篷轉過身就往門口而去,陳溫卻在身后喚住了她,“沼兒教我,我來做可好。”
江沼腳步未停,身后陳溫又說道,“再陪我兩日,兩日后我放你自由。”那聲音雖帶著沙啞,卻很認真。
江沼終是在那門口逐了步。
陳溫笑了笑,疲憊的臉上透著無奈和凄涼,如今能留住她的,也只剩下了放手。
江沼見過沈煙冉親手煮過魚,父親曾說母親膽子小,不敢一個人走夜路,怕殺生,見到只小蟲子都能嚇得花容失色,江沼卻不以為然。
沈煙冉殺魚時,眼睛都沒眨一下,活生生的蜈蚣抓在手里,也沒見她變過臉色。
江沼本要自己動手,陳溫將她輕輕拉開,“你站遠些,說給我就聽好。”
江沼同他隔了五步遠,立在了他身側。
滾滾青煙從那灶臺里冒出來,溢出了青瓦,連著那煙霧一塊兒飄散開來,兩人相識了十年,終于決定放手了,才都靜下了心來相處了一回,沒有夾雜旁的雜念,只想好好的熬好一鍋湯。
兩人再次坐在了那張木桌上,兩碗魚湯擱在面前,誰也沒說話,江沼埋著頭勺子輕輕地撥動湯水,陳溫的目光放肆地落在她身上,時光若能留在這一刻,也挺好。
“殿下回去換雙靴吧。”江沼起身走之前,對他說了一句。
那門吱呀一聲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陳溫才揚起唇角回答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這章沒寫完下午還有一章。(說明一下:不會換男主,結局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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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江沼回房不久, 陳溫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又走了進來,替她在火盆里添了些銀骨炭。
江沼抬頭, 難得見他穿一身月白。
陳溫也沒再去問江沼,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了昨日的老地方,瞧那架勢又要打算陪她靜坐。
江沼今日卻沒坐多久,整理好了幾上的藥單,將一張藥單和一張畫紙,交給了陳溫,“勞煩殿下將這藥單交給舅舅,替我送些藥材進來。”
身邊沒個人,江沼便也只能詳細地同他說了,“畫紙上的草藥這個時節難尋,我畫了莖葉和須根,勞煩殿下同舅舅交代,派個得力的大夫去一趟雪山,得取了最新鮮的才行。”
沈老夫人曾對陳溫說過, 這場瘟疫或許只有江沼能治好。
陳溫卻從未去想過, 在他眼里, 她并非大夫, 只不過是一位普通的姑娘, 亦沒普度眾生的義務, 他從未將希望放在她身上,更不會讓她去背負重擔。